悄悄结巴地提醒这个贼,他若不是傻,就该明白,他劫持的不过是一个小蚂蚁一样的人物,哪个娘娘会穿得像她这么寒碜。
可这蒙面黑衣人,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将手掌掐在悄悄的脖子上,拖着她一步步地后退着。
“想要她死,就来追我!”
说完,他的手掌用力一捏,直接捏在了悄悄的咽喉上。
悄悄只觉得喉咙好像要被破碎了一样,本能地抽了口气,发出了一个垂死的吸气声,可吸进的气随着他的力量加大,堵塞了。
一个不起眼,甚至让人厌恶的小宫女儿就这么要死了,谁会可怜她啊,为了抓贼,又有谁会顾惜她。
悄悄的眼睛充血地圆睁着,看着不远处的男子,发紫的嘴巴颤抖着。
不管怎么说,他还欠她一个人情呢,这个人情她活着不能要,死了估计也没啥机会了,可是……楚四小姐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这样死实在不甘心啊。
悄悄吃力地抬了一下手臂,指向了那个男人……
恩将仇报,死男人,等楚四小姐变成鬼,一辈子都萦绕在他的床边,让他困死,累死,折磨死他。
而面前,他依旧冷冷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手臂突然有力一扬,冷喝了一声。
“都退后!”
他一声令下,后面的皇城护卫纷纷退后,刘璋和徐晋也不得不听从命令。
待所有人退后十几步之后,他也随即退了两步,抬眸冷声道。
“现在可以放了她!”
他的这个举动,让悄悄很是吃惊,他竟然为了她,让步了?
蒙面男子并没有放开悄悄,而是轻蔑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是个怜香惜玉之徒,好,我会放了她的。”
蒙面男人的一句话,让锦装男人的脸微微一红,神情有些不自然,可很快的,那抹红色便褪尽了,他的表情再次冷冽了起来。
“你想在太医院里偷什么?”
处境尴尬
这贼不去偷寝宫,大殿,竟然去偷太医院,太医院里有什么,无非就是一些书籍和药材,就算有值钱的,也不会比一些寝宫大殿里的东西值钱啊。
蒙面男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冷一笑。
“这次虽然一无所获,但你们都记住,我还会回来的,最好每日每夜,都叫人睁大了眼睛守着太医院,千万别丢什么东西……”
说完,他突然一把搂住悄悄的腰,直接飞跃到了一间房子的屋顶上,这轻功不是一般的好,飘飘犹如鹅羽。
跳上屋顶后,蒙面男子突然放开了悄悄,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样,多余的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向另一个屋顶飞奔而去。
他竟然没杀他?更没挟持她继续逃,就这么将她放开了?
悄悄傻愣愣地呆站在屋顶上,看来贼就是贼,和那些残忍的杀手此刻还是有区别的,只为东西不为命。
就在悄悄站在屋顶上还在发呆之际,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扣住,她扭头一看,发现锦装男人不知何时飞跃了上来,眸光仍旧冷冽。
“还不下去?”他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便松开了她的手臂,提着剑向那贼逃走的屋顶飞跃而去。
悄悄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不到他的功夫也这么好,在屋顶瓦砾上如履平地。
就在悄悄惊叹他身手敏捷之时,只听见下面大喊抓贼,接着是纷乱吵杂的脚步声,她这才意识到,她有事要找那个男人,这次又错过了。
“喂,喂,那个,你,大人!”
悄悄不知该怎么称呼他,连连喊了好几声,他却仍旧在飞奔,头回头看她一眼,很快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悄悄伸出的手垂落了下来,轻轻地叹息一声,为什么每次他走得都这么快?想和他说句话都那么难,漠然地转过身,她抬起脚刚要迈出去,却又很快缩了回来,她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下不去了。
他刚才叫她下去?可她要怎么下去啊?
悄悄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房檐的边缘,向下一看,心猛跳了一下,那条受伤的腿好像抽筋了一样,差点一头栽倒下去了。
“你,你让我这样下去?”
悄悄结巴地重复了一句,脸渐渐地白了。
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的双腿一软,坐在了屋顶上,一片瓦砾掉落了下去,发出了一声碎裂的声音,她更加胆怯了,手慢慢地扶着房檐,她探头看去,只能看到大块头的一只脚,他竟然还没醒过来了?
“大块头,大块头……”悄悄一连叫了好几声,大块头也没有回应。
现在那些皇城护卫已经绕道去追那个人了,她这样不上不下的,不知道多狼狈,喊人吗?可若是大喊救命,被平公公他们知道她私自跑出御膳房,定然得吃一顿板子。
看看自己的腿,悄悄还是忍住了。
坐在屋顶上,悄悄等待着大块头醒来,可心里却万分的郁闷,那男人,就不能先将她送下去再去追贼吗?前后也不会浪费他多少时间,何况那个贼也说了,这次他什么都没偷到手,还追什么追?
现在可好,他让悄悄下去,还是让她摔下去啊?
“你当我和你一样吗?上跳下窜的,我的腿受伤了,你不知道吗?无情……”
悄悄垂下了头,小声地嘟囔了一会儿,终于下面传来了一声哼哼声,大块头动了一下,悄悄立刻喊了出来。
“大块头,救我下来啊,我下不去了。”
大块头爬了起来,奇怪地转了一个圈,抓了一下头发说“春香姐,你在哪里啊?”
“头上,不,不,你头上的屋顶上,我在这里啊。”悄悄又小心地屋檐边靠近了一下,让大块头能看到她的身影。
“春香姐,你到屋顶上去做什么?”大块头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悄悄,她是怎么爬上去的?爬那么高做什么?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快点想办法让我下来。”悄悄懊恼地说,脚又碰到了一块松动的瓦砾,哗啦一声,瓦砾掉了下来,摔碎在大块头的身边。
大块头吓得连连后退。
“春香姐,你等着,我找人搬梯子过来。”
“好,快点,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悄悄小心地伏在屋檐边,眼看着大块头小跑着离开了,才扭头看向了另个屋顶,屋顶上一个人人影都没有了,他早就把悄悄还在房上的事儿忘记了。
很快,大块头,小个子,还有其他几位提水的太监扛着木梯子跑来了,他们将梯子架在了墙壁上,一个个扬起头看着她。
悄悄不知道怎么下来的,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晕头转向的,抬头看了一眼屋檐,才发觉竟然有那么高,这若是掉下来,非得摔死不可。
“春香姐,咱们还去我叔叔那里吗?”大块头凑上来,看着悄悄苍白的脸色,低声问着。
“摔不死,还得去,不然明天一样得死。”
悄悄拍了拍胸口,安慰着自己,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然后才看向了前方。
许是大家都关注那个窃贼了,整条小路倒也安静,没人留意悄悄这个小人物的尴尬。
小个子他们很谨慎,扛着梯子跑回去了,大块头这才低声问了一句让悄悄很无语的话。
“春香姐,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怎么晕了,还有你,那么高,怎么爬上去的?”
“你觉得我的腿,能爬上去吗?有贼啊,刚才的贼打晕了你,挟持我……将我带到上面去吧。”
悄悄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贼挟持你?”
大块头一定认为悄悄说了笑话,哈哈地笑了起来,才笑到一半,悄悄就白了他一眼,拖着那条伤腿,气恼地向前走去。
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有人挟持?这确实有点可笑。
大块头挠了一下头发,虽然觉得李春香说了一个好像玩笑的笑话,可动了一下脖子,确实很不舒服,才相信他是被人一下子打晕了,刚才遇到了什么突发的变故,人也小心谨慎了起来。
到了老御厨的房门前,让悄悄和大块头都感到意外的是,没听见他叔叔疯疯癫癫的声音,房间很静,静得好像没人一样。
这才是菜刀
“你叔叔是不是睡着了?”悄悄轻声地问了一句。
“我叔叔白天从来不睡觉,不过晚上很少睡,他疯癫了许久,闹的时间多于睡觉的时间。”
大块头说着话儿,小心地推开了房门,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老御厨竟然真的在睡觉,头朝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叔?”
大块头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御厨没有反应。
他皱了一下眉头,又叫了一声,老御厨还是没有出声,这下子大块头着急了,虽然叔叔疯癫了很麻烦,可怎么都是他在皇宫里唯一的依靠,若叔叔死了……他可怎么办啊?
一想到这个,大块头立刻大嚎了起来。
“叔啊,你千万别死了啊!”
哭嚎了一声,大块头扑了上去,还不等二声哭出来,老御厨翻身起来,劈头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死小子,盼着我死呢?”
“叔?”大块头揉了一下眼睛,见叔叔安然无恙,马上停住了哭泣,嘿嘿地笑了起来。
“睡个觉,都来吵着我……”
老御厨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不过样子倒很正常,还知道生气?他翻身下床,走了几步,突然看向了悄悄。
“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然又叫她是皇上了。
悄悄还以为他恢复正常了,听他这么一句,又泄气了,不知道一会儿问“御锦麻香鳝”的做法,他能不能记得了。
大块头见叔叔没事,便挠了一下头发,让悄悄有什么尽管问,他出去望风去了。
大块头出去了,这门一关,老御厨的两只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悄悄,盯得她心里发毛,说不清的不自在,今天这老头儿有点奇怪。
良久,悄悄才结巴地开口。
“我想问一下,你那本书的后半部分呢?”
“书?”
老御厨愣了一下,突然嘘了一声“不能说,不能说那本书,有人想偷的。”
“好好,我不说,不说。”
悄悄听话地点着头,心里却十分尴尬,他的书还用偷吗?那天他已经将书大大方方地给她了,这里还怕人家偷什么?真是个疯老头儿,做过什么事儿,说过什么,过后一概都不记得。
“皇上,奴才说的是真的,不能说啊,要杀头的。”
老御厨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神情十分严肃,杀头的动作也做的标准。
凭空地,让悄悄打了个冷战,好像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一样,看来回去后她得将这本书好好藏起来了,不管老御厨的疯话是真,是假,她都觉得这书不简单,丢失的后半部分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锦麻香鳝怎么做?悄悄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老御厨说完了,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哪里不舒服的样子,他坐在床边,好像又要躺下睡了。
“皇上,奴才困了,奴才要睡觉。”说完,他翻身上床了,好像真的打算睡了。
“等等,朕,朕,有件事儿想问你。”
悄悄为了吸引老御厨的兴趣,直接从墙壁上拿下了一只鞋子握在了手里,在桌子上假装切了几下,低声问“做菜,做黄鳝,锦麻香鳝,你会不会?”
“皇上,你问话就问话,拿着一只鞋子做什么,不是疯了吧?”
老御厨瞪着悄悄手里的鞋子,一副不解的模样。
啊?他认出这是鞋子了?
悄悄的手一松,鞋子掉在了地上,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这老家伙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的,这会儿不当鞋子是菜刀了?
就在悄悄扔掉鞋子之后,老御厨竟然翻身起来了,双手开始在床里翻找着什么。
“哈哈,皇上,你看清楚了,这才是菜刀!”
说完,他一个转手,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明晃晃地菜刀。
悄悄吓得一声尖叫,跳了出来。
“你,你,你要干什么?”她的脸都变了,这家伙怎么在床上藏了一把真的菜刀,不是有病吧?话说他真有病,还是疯病。
“刀啊?皇上,你不是切菜吗?”老御厨拿着刀,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悄悄更觉得脊背发麻,心里没底儿。
“你,你先放下,朕,朕,害怕。”
“皇上不怕,奴才给你做好吃的。”说完,他捡起了地上的鞋子,放在了桌子上,拿起菜刀就砍“奴才给你做鱼吃。”
一听说老御厨要做菜了,悄悄一下子来了主意,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近了几步,想想又退了回去,大声地说。
“朕不要吃这条鱼,朕要吃黄鳝,御锦麻香鳝,马上做给朕吃!”
说完,悄悄挺起了胸膛,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遵命,就做锦麻香鳝,皇上,这道菜奴才最拿手了,皇上等奴才两分钟,奴才去去就来……”老御厨不知要去哪里,拎着菜刀转身钻进了后屋,不见了影子。
这老疯子去后面做什么?
悄悄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后面黑乎乎的,应该是破旧的仓库,里面能有什么,多半是一些破烂,他进去怎么教她做菜啊?
悄悄又耐心了等了一下,仍旧不见老御厨出来不觉起了好奇心。
“在搞什么?我这是要救命的,跟你耗不起时间啊。”
悄悄迈开了步子,小心翼翼地向后面走去,可还不等探头就进去,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直接砍了出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