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这会已经是一百八十遍解释钟毓没有怀孕这件事了,许多贵人们明里暗里都派了奴婢来打探,他口都说燥了。
更何况——
钟贵人身子体虚阴寒,现在调理尚且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有孕,就算不小心怀上,这具身体也是极为不适合孕育皇子的,太容易有风险了。
倒是钟贵人比她们任何人都要淡定,就连听到张太医沉重地叹息,不太确定能不能滋补回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温柔的说,顺其自然就好。
弄得张太医老泪纵横,贵人真是善解人意。
可惜,这世上多得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临近宴会即将召开的时候,钟毓的腿伤好了大半,能下地走路了,她为了修复肌理,就一直在迟缓的在屋子里边走步边看书。
竹香则在一边挑着钟毓宴会上的合适的衣物,和首饰,一边感叹,“娘娘!皇上真的上次了不少好东西呢,你看这镯子成色,这玛瑙,还有这琉璃,晶莹剔透,颜色纯正。”
一早就听竹香感叹来感叹去,钟毓把挑选权全权交给了竹香,条件就是稍微不那么张扬的衣裳和首饰,讨点长辈喜欢,主要是为了降低太后对她的敌意,其余的就随意。
“讨长辈喜欢……?”竹香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娘出席宴会不是为了皇上吗?!
最终,在她的左右为难下,选了一件绣着点点红梅的素色衣衫和外褂,张太医嘱咐过,娘娘身子弱,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暖,竹香严格遵守张太医的条例,给钟毓穿的格外臃肿,里三层外三层的,还给她一早就热好了热汤给她捧着。
一边梳妆还在啰嗦,“娘娘,这回我听说只有您和皇后娘娘出场呢,德妃娘娘都没有这个殊荣,皇上这么垂青娘娘,奴婢也好开心啊,就是怕娘娘太紧张了,娘娘放宽心有什么事,奴婢都会保护好娘娘的!”
看竹香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钟毓点了点头,“好呀,谢谢。”
“娘娘!您跟奴婢道什么谢呢!折煞奴婢了都,这本来就是奴婢的本职呀!”竹香替她梳妆打扮好,是清丽的妆容,头上的饰物也应钟毓所求戴的比较少,只有一两柄珠钗,格外素净。
今日并没有落雪,天色还是水雾茫茫,苍白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钟毓身后跟着三四个服侍的婢女太监走出了宫门,不想已经有公公带着轿辇在门口候着,他跪下身,瓮声瓮气道,“奴才奉皇上之名,送娘娘去天门阁。”
天门阁是这次宴会的地点。
钟毓点了点头,没说别的话就坐上了轿子,只是这轿子并未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竹香发现线路不太对的时候,就已经有点迟了,她心惊地凑到钟毓耳边,小声道,“娘娘,这路似乎不对啊……”
娘娘不知道路很正常,但是竹香也算是时常在宫内走动了,这条路不是去天门阁的。
“嗯?”钟毓叫了叫前面的太监,“公公,停一下。”
然而公公并没有停下,而是和和气气地走到了钟毓身边,笑容可掬道,“娘娘,抱歉,之前奴才没说实话,咱是太后娘娘的人,她想在宴会之前见娘娘一面,希望娘娘安分的跟奴才走。”
言语中,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