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半丝声息也不发,只安静地候在一旁。
白夫人给长歌绾完发,看了一眼,头顶百合髻,灵动且秀雅。满意地笑着道:“成了!”
长歌由众人簇拥着前往神医谷大门口。礼部已经让人准备好车碾,等候多时了。长歌由白夫人和沉香陪着上了马车,远志、陆英在前头开路。至于白南星、神医还有医仙这些则早已抵达通天台。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神医谷的范围,城外的路特别安静。大街上门户紧闭,只零星几人在街上走动。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了神王山脚下。沉香挑开帘幕,白夫人也挑开了另一边的帘幕,只见路边两侧密密麻麻的人黑压压一片,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期待,但在神王山一众弟子的安排下,现场井井有条,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等候着。各路车辆则被安排在统一的一块区域,每一辆马车进来都会有人引路。各式各样的车辆仿佛是古代版的大型车展。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即便是白夫人,这位早已见过大场面的,都不由感慨到,“这么多人和车辆,这排场……真真是万人空巷啊。”
马车停稳后,沉香最先下马车,然后接连伸手扶着白夫人、长歌下来。前面的远志和陆英已经走了过来。陆英看着今日的长歌,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愣是移不开眼。
“总算是来了!”愉悦而温润的声音响起。
几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马车场通向通天台的出口处,一身银白云锦,腰束玉带,腰间配着一块碧绿玉佩的白南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
公子如玉,倾世无双。
沉香痴痴地望着,白南星却已然走了过来,沉香方才回神。几人纷纷打着招呼,“大师兄”。
白南星目光温柔地看向长歌后,才向白夫人行礼,“娘,辛苦你了。”
白夫人到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笑着,“不辛苦,走吧,别误了时辰”。
一群人在神山弟子的带领下从升降阵上了通天台,唯有长歌被神使留下,指引着走台阶。
钟声想起,人们精神一震。来了!
纷纷拉长了脖子向红毯望去。
山下,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缓缓出现,山上山下万人的目光定在那人身上。近了,深紫色云锦外袍上夹绣着的浅紫色蝴蝶,随着长歌轻盈的步履,恣意翩飞。刚沐浴过的清香随风飘荡。盈路芳香淡淡地抚过,晃得人仿若瞬间置身于摇曳的花海。
和煦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女子丽质天成的脸庞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倾国倾城色,惊为天下人。
少女通身散发着的惊世脱俗的气质,仿佛时间静止般,让两边的男女老少皆忘了呼吸、定在当场,待长歌步履轻盈地继续攀登着铺满红毯的百级天梯,人们才从远处那挺拔的身姿中回过神来,找回了呼吸。
山上早已经聚满了人,皆是朝中权贵,举足轻重的人物,神医高坐在一处,大陆贵客,各国使者,都已经高坐亭台之上。神王山自不必说,几乎全员出动,而一直神秘兮兮的梦幻楼也派了代表到场。
通天台上的人等得急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天梯。
长歌登上通天台的瞬间,入眼所见,则全部都是及笄之礼一应物事,无一不是顶好的。甚至使用了神技“如镜之光”,让山脚下的天下人都能够通过空中投映在远处观礼。想着必是玉衡手笔,嫣然一笑。然后,就听到倒吸声一片。
冰肌玉颜。
绝世芳容。
如此倾国倾城貌,这一趟来得可当真不亏啊。原本不以为然的使者和贵宾们纷纷如此想着。
长歌对众人行礼,致歉:“抱歉,久等了!”
然后对着身着礼仪官服饰的一位神使微笑致意,“准备开始吧。”
“是,长歌小姐!”礼仪官连忙点头,示意长歌手持一束高香立于正位。
礼仪官看着沙漏,吉时已到,高喊一声,“拜天!”
长歌将高香点燃,站在通天台的最高端,对着天空拜了一拜。之后,山上观礼的贵客们亦是象征性地拜了一拜。
“长歌小姐及笄之礼开始!”礼仪官高喊了一声。
长歌行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大家都在等着看,究竟谁会给这位国色天香的少女行这一及笄之礼。
很快,高台上的神医起身走了下来,站在长歌面前,给她及笄。通透莹润的碧玉簪别在她五黑秀丽的发间。想着这丫头在及笄后就要下山,此后也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回来见一见他这个老头子,顿感心酸,哽咽着对长歌道:“丫头,长大了,在外面,要懂得照顾好自己。”
“徒儿定当铭记在心!”长歌眼眶酸了酸,坚定道。
神医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待神医走回座位,礼仪官喊着“一礼毕!二礼!”
“我来!”
众人一愣,目光看向声音的来向。
是医圣白南星。原本二礼和三礼是需要长辈指定的。可是,刚刚白南星却是自己主动提出的,这其实不太合礼数。但他似乎浑然不在意。
他步履蹁跹地缓缓走来,宛如雨后天晴的一袭清风,沁人心脾,温润了所有人的感官。须臾,他来到了长歌面前,站定,从袖中抽出一根淡粉色的桃花暖玉发簪,轻抬手腕,眸光专注,轻柔地给她别在了碧玉簪下方。
“长歌,你可还喜欢吗?”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长歌静静地跪着。
别人大概不会懂得,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着无与伦比的份量。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永远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亲人。他对她的恩情,她大概此生都无以为报。
倏地,一颗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眼里掉了下来。
“别哭!这样的日子该高兴,不兴哭!”白南星用指腹揩去长歌脸上的泪水,对她浅浅一笑,转身走回座位。
众人一窒,见这样无声无息的落泪,竟诡异地觉得她这一刻美极。
礼仪官呆了呆,才喊道:“二礼毕,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