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豆儿的喉间传来哽咽,将头埋在解珩脖颈间,“我爹前日跟我说过……”细嫩的胳膊攀上他,“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不想嫁给太子爷……”她握紧他胸前的衣服哭出声来,“我不想……”
事情的确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他搂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的白豆儿,一只手扶在她的头上,轻声安慰,脑中飞快地思考对策。
对策哪有这么好想,这种情况,类似死局。
阿邯走近来,“目前你们有四条路可选,第一是去求皇上解除婚约……”
“这个不成,”解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位居闲职,凭着我解家祖辈功勋才得皇上垂怜,我本人于江山社稷,还不到让皇上收回成命的分量。”
“第二,便是去跟白老丞相说清楚,让他出面解除婚约。”
白豆儿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我爹今年六十岁了,最近成日里还总是胸口闷。”
解珩细想也是,直接去说,怕是会害得白老丞相当场去世。
“第三,由你祖父解老元帅出面。”
“这个更行不通了,由京城送信至北漠,最快也要七日,更何况北漠战事正紧,祖父无暇顾及。”
白豆儿和解珩眉头紧蹙。
阿邯徐徐走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可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吗?”
解珩没出声,他缓缓坐在院中的圆桌旁,拿起一杯茶,仿佛是在思索,威严镇静——这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才能练就的气场,只是清风旋啊旋,杏花纷然里,他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那是一种类似便秘的神情,看来不是一般的发愁。
白豆儿坐在圆桌另一旁,提了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解珩哥哥,我们……我们私奔吧!”
解珩抓住她的手,叹息道,“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白豆儿一着急就爱说胡话,“那我们带着我爹我娘我姐姐还有你爷爷你二叔三叔还有你二姐一起走嘛。”
解珩掰着手指头对她道,“那可能要准备一二三四五六九十、十一、十二……十八辆马车。”
阿邯一听,心想他们这是说什么呢,疑惑着将耳朵凑过来。
只见白豆儿轻拍了一下桌子气恼道,“嗨呀!才用不了这么多辆,我五个姐姐坐两辆马车就好啦,让她们挤一挤……”
解珩道,“你五个姐姐不是总打架嘛?”
白豆儿想了想,“也是,去年去踏青的时候,就是因为马车太挤,三姐踩了五姐的脚,五姐以为是大姐踩的,大姐和三姐打了起来,结果打碎了四姐送给二姐的金镶玉的青鸟步摇,然后……”
“停!”阿邯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碎碎念,“你们不用逃,当然也不用置办马车,”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们度过难关。”
“你?你怎么帮我们?”解珩又坐得端正,眼睛从白豆儿那边转过来,眼神里带着细腻的斟酌,轻飘飘地落在阿邯的身上。
“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
解珩没说话,等着阿邯继续向下说重点。
白豆儿一瞬间欢喜,一瞬间忧愁又袭来,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阿邯,觉得这个眉眼清澈的姑娘也不是坏人,“姑娘,首先要谢谢你的好心,不过对于此事,你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好……”
白豆儿忍着泪意,撅着嘴巴,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太子身后是皇家,皇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得罪得起的……姑娘无权无势,我们身后好歹还有家族撑腰,实在不忍姑娘为我们去趟这浑水。”
阿邯会心一笑,凑近白豆儿,遂道,“我无需趟浑水就能帮你们,因为我知道故事发生的开始与结局,我知晓故事的一切,”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澈如一池春水,像在哄一个小孩子,“我什么都知道。”
白豆儿抽噎了一下,控制住眼泪,“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阿邯翻了翻,从腰间解下一个铃铛,递给解珩手中,“便信我吧,人生一场迷局,只有经历过方知其中真味,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演罢了,也就清楚路该如何走……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又如何?”
解珩看着手心中的铃铛,晶莹剔透,小巧精致,早已解除心中的防备,只是还斟酌着要不要收下。
白豆儿从解珩手中拿过那透明的小铃铛,放在耳边摇一摇,铃音清脆,“这是什么?”
“这是用洛水之中特有的回音蚌制成的铃铛,食过午膳之后,你们便出发去珀山,这个铃铛会指引你们来到我的居所。”
白豆儿问,“你住在哪里?”
“京郊珀山,十里烟霞。”阿邯道,“不见不散哦”说罢微微颔首,就要告辞。
解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便就要走了?”
阿邯回眸笑得灿烂,“不走你们便留我用午膳么?”
解珩勾唇笑,“那倒不会,”紧接着又道,“你要怎么走?门在那边……”
“自然是飞走,我可是会变戏法的骗子。”阿邯说罢,张开双臂,轻轻旋身便飞身而起,立在屋檐上,冲檐下呆立的解白二人道,“到了之后,等我便是,那里会有一切问题的答案……”
檐上视野广阔,天空被昨日的暴雨冲刷过,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温暖的阳光在广阔的天地间铺展开,鲜花次第开放,似乎预示着故事将走向美好结局。
命运之轮将被重新扭动,就在这一刻,就在这片蓝天下。
阿邯站在不远处的檐上,身后的解府小院还有些嘈杂。
远远传来解珩的声音,“阿九,别装死了,快起来!”
白豆儿从解珩怀里挣脱出来,解珩不情愿的松手,显然没抱够,他深情地看着她,“你……你不要担心,脖子上的红痕几天便可以消下去……”
白豆儿红着脸鼓起腮帮,“你还说!”
解珩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受凉,昨日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你衣裳穿得那么单薄……”
两人羞赧,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解珩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又道,“女儿家要学会照顾自己……”
白豆儿扶额,她环顾四周,问道,“我的刀呢?”
解珩用脚尖轻轻将那掉落在杜鹃花丛下的刀又往里踢了踢,“还找刀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