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对于行军打仗来说,时间是可以影响一场战争的输赢的,你到底清不清楚?一日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输赢了。万一这场战争输了怎么办?你说说怎么办?”
解珩表情很难看,阿邯怯怯道,“我们这是在演戏啊,”冲他挥挥手,意思是要淡定,“输赢都无所谓的。”
“不行!我为了打仗才离开豆儿,若这场战争打输了,我对不起黔州百姓,也对不起豆儿。”
阿邯听得一头雾水,这究竟是什么逻辑。
解珩大声道,“无论怎样,本将军打仗,都必须打胜才行。”
“……”这是哪里来的好胜心啊?看来解珩也当真了。
阿邯低估了一个阔别战场五年的将军重回战场时迫切要打胜仗的好胜心,但剧情要求解珩一定要输,她本打算通过调节时间让解珩不知不觉地输,没想到却被他发现了,看来倒不如直接一点了。
彼时解珩正在把玩手中的酒囊,一抬头看着阿邯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嘛?”解珩道。
阿邯嘴角一勾,捏了一个决,直接就把解珩送到了战场上。
解珩一无所知,衣服也没换,战术也没有往下布置,只觉场景忽然变换,一晃,他已经站在三万敌军面前了。
浪潮一般的敌军成合围之势,向他杀来。
解珩环绕四周,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旌旗飘摇,战鼓雷鸣,他望天,绝望地喊,“什么情况这是!”
阿邯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估计他长这么大,还没打过这么无准备之仗。
直到敌国兵将的刀刃轻轻抹过他的脸颊,伤口如蚂蚁噬咬一般泛上微微痛觉,他用手一抹,指上有了一抹鲜红。
时间是假的,战争却是真的。
解珩瞪了阿邯一眼,开始执刀反击。
解珩是什么人物?人家家里出过三朝护国大元帅。一旦成了一个打仗的世家,历代经验传承积淀下来,就没有不胜的道理。
解珩又是少年将军,从小跟着祖父长大,年少成名,敌国还给他起了外号——幼狼。
敌国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时,该国国君第二年就颁布了十二字方针,“幼狼,趁其未成大患,全力屠之。”
所以,解珩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召集手下几名得力助手,依靠战鼓战旗,重新组织起军中密令与作战战略。
转眼,就有反击之势。
这哪行?这不行!
这一幕戏,解珩要战死的。
阿邯挥挥手,解珩的人马立刻少了一半。
还不行?
那再少一半。
阿邯看到解珩一个人要打八个,好啦,这下终于行了!
可解珩还是死不了,因为剧本会给他提示,助他变幻乾坤。
这怎么办?
阿邯想了想,直接把解珩给变没了。
战争结束之后,满地狼藉,滚滚烟尘之中,阿邯把解珩从稻草垛里挖了出来。
他胡乱地抹掉脸上的灰尘,又弯腰沉沉地咳了几下。
阿邯帮他摘掉头发上的稻草,“好啦,这回他们终于以为你死了……”
解珩黑着小脸转向一旁,根本没打算理她,身为天之骄子,他接受不了。
但甭管他能不能接受得了,快马送往京城的讯报就是——他,解珩,未与祖父和兄弟会和,不听部下见解,刚愎自用,自大急功,明知不可为而为,盲目追击敌兵,被敌国援兵困在雀凌关,力战而死。
就是这样。
他的死讯注定传遍朝野,也会传到白豆儿耳中,只是早晚的问题。
荒原实在是个思考人生的好地方,虽然原野之上一面墙都没有,但仍适合面壁思过。
阿邯与解珩在荒原上停留了三日,也各怀心事的思考了三日。
他不言语,唯一一句话就是,豆儿怎么样。
阿邯不敢说,若说她嫁给了太子,身残心死,她怕他会把她当场掐死,然后就地掩埋。
风沙滚滚,勾勒出鹤凌关的雄浑与粗糙。
也勾勒出解珩提剑站在落日前的荒凉身影……
这个故事嘛,阿邯想,有了一个悲伤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