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邯一惊,“怎么会不见?”
太子爷也急问,“在哪儿不见的?”
解珩皱着眉,摇了摇头。
阿邯觉得事情实在蹊跷,珀山虽大,但并无穷凶极恶的妖物,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不见便不见,她反复问了解珩当时情形,解珩只说是回音铃突然掉落在地,就俯身去捡的功夫,白豆儿就不见了。
“看来我们要赶紧分头去找,”阿邯将回音铃分给太子爷和解珩,嘱咐他们遇到危险或者发现线索的话就赶紧摇动铃铛。
正是烈日炎炎,三人将大半个珀山寻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会合之后又分头再去寻。
解珩又心急又自责,已是汗流浃背,四处都寻不见白豆儿的人影,感觉嗓中像卡了什么异物一般难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他一拳打向一棵乌桕树,只觉拳下一软,手下的树木变成了一个老人,那老人哎呦一声瘫坐在地,勉强抓住解珩的衣袖,才能勉强站起来。
解珩被拖住之后,太子爷仍在片刻不停的找,半个时辰之后,太子爷在潭边摇动了传音铃,说是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姑娘。
待阿邯赶过去,太子爷斜倚在潭边的树上,他的旁边静立着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森然而立,一袭白袍,不染纤尘,手中拿着一支白色骨笛,身上蒙了一层雾一般,散发着远远超出谪仙的强大气场。
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这便是江息潭前的那位吹笛的女子了。
这个女子未动过珀山的一草一木,看着像是神明,实际上可能是凶物。
阿邯一阵阵腿软,努力地想着如何把太子爷救出来,还能保证他不缺胳膊少腿。
她扶着身边的树,思量着要不要直接冲上去,苦思冥想之际,见那个女子似要转身离去,她心内称好,刚刚松了口气,说时迟那时快,太子爷在她转身之际一把抓住了她,道了一句,“等等。”
等什么等啊?
太子爷一本正经地对那女子道,“有位姑娘走丢了,”他往东边一指,“喏,就是在那边的十里烟霞妓馆走丢的,不知姑娘有没有看到……”
那身影未动分毫,也未做任何回应,就像根本没有听到。潭水深翠,石壁上生着苔,漫出一层层陈旧的绿色,靠近岸边的位置长着一棵秀美的小树,枝桠间结着深紫色的树果,女子面对着深绿色的潭水,仿佛隔绝了尘世。
太子爷以为她没听见,便用手轻轻去拽她的衣袖,没想到这一动作,突然引起了女子的恐慌。
女子突然变了神色,身上发出白光,阿邯快步走上前来,忽略太子爷几次三番投来的疑惑眼神,将他护在身后,狂风贴着地面刮过,巨大的力量从地面激起,强烈的冲击袭来,阿邯拥着太子爷被那股气力推出老远。
天空传来一声急促的啸声,待反应过来,那个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
原来,她看不见东西,这个在江息潭边吹笛的女子,竟是盲的!
阿邯苦笑,吐出一口血来,血滴落在地,生出一丛红莲。
太子爷赶紧弯腰去扶阿邯,两人的身影照映在江息潭中,阿邯二百年来,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脸,虽然并不可怖,她还是一下子推开了太子爷。
她挣扎起身,“我们去看看解珩有没有找到白豆儿……”
太子爷回头再去看时,地上的莲花已经不见了,只剩一地红烟。
回到十里烟霞,解珩说是只找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在哪找到的?”
解珩答,“自己送上门的。”
阿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门口的石桌旁果然坐着一个老头,长眉长须,老态龙钟,气色比刚才好多了,正乐乐呵呵哼着小曲。
老头一看到阿邯,“没什么事的话,老朽可就要走了。”
阿邯拦在他面前,“您可不能走,”脸上漫上挑衅的微笑,“树精老伯。”
老树精身形一顿。
阿邯回头将太子爷和解珩支开,她与这个怪老头的恩怨,可就说来话长了。
阿邯乐呵呵走上前去,“树精老伯可有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老树精手一摆,很干脆,“没见到。”
阿邯凑上去,绕着他转了两圈,嗅了嗅味道,“您周身可都是人的味道。”
“没错,老朽闲来没事,抓了个人类小姑娘……”顿了顿,挑衅道,“吃掉了。”
“呵,”阿邯直起身子,在他面前缓缓地踱步,“您可是珀山的山神,想当初,珀山是人们争相赶来祈福的胜地,山腰上还有您的庙宇,珀山四季锦绣,奇花异草,四季不败,潭中还有祥瑞,龙吟龙影,随处出没,人都道珀山好,简直可以说是美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