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看着脚下的楼梯,自动屏蔽了林澜的八卦之灵魂拷问。
“死猪!”林澜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啊?”安愿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你刚才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当然有了——你别多想,就是同学间互相帮助嘛……”
“你自个信不?”安执岁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安愿站在寝室门口,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要是真像你们想的那样就好了……”
安愿走了进去,苏欣漫坐在床边泡脚,见安愿她们走进来,还抬头笑眯眯地“Hi”了一声。
安愿有些心虚地冲她笑了一下,至于为什么心虚——
或许是她那荷尔蒙加圣母心过于泛滥的脑子硬生生地让她给自己安了个“小三”的帽子。
安愿在安执岁的搀扶下洗漱完才艰难地蠕动上床。
“造孽啊,我为什么要睡上铺——”
对面下铺的妹子探出头来:“安安,你这脚多久才能好啊?”
安愿想了想:“这个星期过去准能走路,我脚老顽强了......诶!你手机借我一下呗?”
“啊?”那妹子不知道话题怎么就从顽强的脚跑到手机上来了。
“别跟我说你没有啊,我之前还听见你的开机铃声了。”
“行行行,给你给你,别把我拱出去就行。”
安愿探出身接过手机开始拨号。
“诶安安,你耳朵怎么这么灵啊,我放被窝里开机的你都听到了啊?”
安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手中的手机:“就你这老年机的分贝,不服不行。”
安愿熟练地按出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白屿有些低沉的声音。
“哥——”
“愿愿?谁的手机?”
“同学的啦——诶哥我问你,你那天和乔新彻说什......”
“愿愿。”白屿打断了安愿的话,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安愿没有炸**他招供,因为她本能地对白屿接下来的话感到害怕。
“我要走了。”
“我猜对了哟。”白屿听见安愿低低地笑了一声,听起来就像闷在被子里的哼声。
白屿捻着手里安愿没带走的T恤,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机壳。
“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让我开心的话。”
“愿愿......”
“去哪儿?”
“日本。”
“白屿你还有没有节操!为了某某老师跑日本去!”
安愿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当口,冲着电话就是一顿吼,惊得整个寝室纷纷安静下来抬头看她。
白屿低下头,扯了一下嘴角:“是啊,节操先借你三年,反正你也没有——”
安愿那边没了声音。
“愿愿?愿愿?愿...”
安愿没有应声,只是抬头对上安执岁的视线:“班长,三年很快对吧。”
安执岁点点头——安愿用的是陈述句。
“是啊,很快——所以愿愿,这三年我不在...好好听姑姑话,少打游戏,少坑别人,;别喝可乐,没人帮你开易拉罐......”
安愿听不得他这交代后事的调:“我打游戏明明很厉害......”
“好好好厉害厉害......”
“放心,三年后我肯定活得好好的。”
“恩......白屿总算是舒了口气,“我明天上午九点......”
“不跟你说了我睡觉了。”安愿打断他。
“那...晚安,然后...再见。”
安愿迅速地挂掉电话,把手机还回去时刚好熄了灯。
安愿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裹得紧紧的,似乎打算从压迫感里找到安全感。
第二天一大早,安愿坐在一边等晨跑完的大队伍过来。
“小头你在那坐会,我拿点东西去,等下过来扶你啊!”
因为安执岁和林澜都被老师拉去帮忙了,搀扶安愿的重任就落在了吴衍身上。
“要不我自己跳回去吧?”
“你想被踩死的话就去。”吴衍幽幽地看了眼挤满了人的楼梯。
“哦……我坐着,我坐着。”
看着吴衍朝远处跑去,安愿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群人朝楼梯涌去。
“怎么还坐着?”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愿抬头看着乔新彻:“你呢,怎么还不走?”
乔新彻有些无奈地在她旁边坐下:“你不用每时每刻都赶我走吧?”
“我没有……”
乔新彻突然站起来,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去。”
“啊?”
“啊什么,你还打算在这坐到上课吗?”说着便伸手过来拉她。
“诶等等我还要等吴衍——”
“小头我帮班长她们去了——乔新彻你扶好她啊!”吴衍快要跑到安愿面前时突然转了个弯跑路了。
“诶你!”
乔新彻偏过头去扶了扶眼镜,深吸了一口气,拉起安愿:“好了,走吧——”
安愿只能任由他拉着,走在人群后面。
乔新彻放慢了步伐,反手抓住了安愿的衣袖:“扶好,把你摔了我可赔不起——”
安愿偏过头抬眸看着他的侧脸,早晨刚刚好的阳光轻轻落在他的发梢,勾起的嘴角都盛满了璀璨。
安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只是觉得,当她看着他时,他的泪痣都在闪闪发光。
若一定要安愿把她没头没脑的喜欢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她一定会好好思索一番——
也许是那天早晨的阳光格外温柔,他身上的洗衣液味道刚好是安愿喜欢的,也许是他勾起的嘴角牵动了安愿上蹿下跳的小心脏……她只是觉得,这个拥有干净灵魂的少年,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