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站在班门口扶着门框大喘气。
“我们班为什么要在三楼啊——”
“哟,您这是参加抗美援朝去了?”林玺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难得这么早到校。
安愿毫无形象地把“残腿”往另一条腿上艰难地架上。
林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怎么残的?”
“哼,小事情,不值一提。”安愿故作潇洒地摆摆手。
“哇小头——吴衍从门口冲进来,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奔了过来,拿着安愿的喷雾端详了半天。
良久,他看向安愿搭着的腿,眼神中不免带了些同情。
“小头你残了啊?”
“......”
“好事好事——”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安愿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长了痔疮。
“你说你是不是猪脑——哎呀你过去点我跟小头讲话呢!”吴衍嫌弃地拨开林玺,扒着安愿的耳朵开始“授课”。
在吴衍一阵叽里咕噜后,安愿果断地推开他:“老子不干。”
“诶呦我会帮你去说的,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不。”
“万一他心疼了呢?”
“做梦。”
“机会啊小头!”
“不干。”
“啧,孺子没有脑也。”吴衍白了一眼安愿自己背着手站起来,颇有几分“孔乙己”的风范。
“诶——”安愿叫住他。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改主意了?”
“喷雾还我。”安愿指了指吴衍的手。
吴衍把喷雾放回桌上,转身就要走。
“诶——”
“又咋啦?”
“闭好你的小嘴巴,把你那些ABC计划塞回你的鲈鱼脑袋里。”
吴衍嫌弃地看了眼安愿的腿:“用不着我开口。”
安愿翻了个白眼,转回身去放弃跟他交流。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安愿摊着本书半天没翻页,伸长个脖子往门口使劲瞅。
“啊!!!班长!!!”
当门口出现那个熟悉的声音安愿撑着桌子单脚站立起来,蹦向安执岁。
安执岁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重心不稳要摔在她身上的安愿。
“你狂犬病啊?”
“人家脚瘸了~你得照顾我~”
安执岁看向她的脚:“你不会洗澡的时候滑倒了吧?”
安愿盯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是不是偷窥我?”
“滚滚滚找你家乔新彻照顾去——”安执岁扯着她的手把她拽回座位上。
“要真是我家的就好了……”安愿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囔着。
安愿刚yy完,乔新彻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钻进安愿的鼻子里。
安愿往旁边看了一眼,乔新彻站在那里没动。
他看了眼安愿的脚,转而盯着安愿的眼睛:“你残了?”
安愿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脚:“不会吧——我还没站起来走路啊,这么明显吗?”
乔新彻无奈地笑出声来:“陈斯遇告诉我的。”
安愿黑人问号脸地看着乔新彻。
乔新彻指了指右边,安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吴衍和陈斯遇坐在一起。
感受到安愿的视线,两个人还对视一眼,朝安愿尴尬地笑了笑。
安愿了然地叹了口气:“吴衍这个小畜生哟——”
乔新彻放下书包,朝着安愿坐下:“其实你也不用怪他,我昨天就知道了。”
安愿又黑人问号脸:“你和安执岁一起偷窥我?”
“昨天你表哥说你有事,今天看你脚才知道是这事——”
“不是——安愿敏锐地捕捉到重点,“原来那个死猪昨天拿我手机干这事了啊——”
安愿想了想,考虑到自家表哥的尿性,有些忐忑地抬眸看着乔新彻:“那他还跟你说别的了吗?”
乔新彻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哦……那就好。”安愿转回去继续对着数学书放空。
乔新彻也转过身去扶了扶眼镜,许久没有放下手。
乔新彻的同桌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大哥,你这样看着我笑我真的挺害怕的。”
乔新彻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嘴角还微微上挑着。
同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胳膊,把自己的椅子移开了一点。
班里闹哄哄了许久,晚饭的铃声一响,班里又地震一般不见了人影。
安愿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就让安执岁帮忙带了,自己瘫在桌子上写日记。
安愿刚把日记放回桌子里,班里的人就拎着一袋袋吃的走了回来,安愿佩服地看了他们一眼,在心里感叹他们战斗力之强大。
“喏拿去——”安执岁把鸡腿放在安愿桌上。
“谢谢阿岁~”
“打住,别恶心我啊——”安执岁嫌弃地挡住她凑过来的脸,自己溜回了座位上。
安愿最喜欢的就是周日的晚自习,因为周日作业少,自主安排的时间多———给安愿看小说写日记的时间多。
所以每次的周日晚自习对于安愿来说都过得很快。
“走了猪头。”林澜扯了一把安愿。
安愿从小说里爬出来:“下课了啊?”
“你觉得呢?”安执岁站在一旁抱着胳膊无奈地看着她。
安愿把小说塞进外套里揣着,被安执岁和林澜一人架住一边下楼去。
“诶——林澜突然拽了安愿一下,小声说:“给你透露一下,乔新彻说不定会来送你回寝室哟~”
安愿看了她一眼:“你扯谎也稍微有点水准吧。”
“啧,信不信由你啊。”
安愿扭过头去,心里却不免升起一丝期待。
“垃圾——妹妹!”身后响起陈斯遇的声音。
安愿回头看去——陈斯遇,体委,还有……
乔新彻。
安愿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林澜,林澜仰着个头连鼻孔都在表达着得意。
“怎么样老妹,你姐够仗义吧?”陈斯遇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暗暗指了指乔新彻。
安愿瞪了他一眼,然后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安愿三个人站在寝室门口,安愿回头挥挥手:“行了行了,白菜您可以回地里去了。”
“小没良心的——”陈斯遇朝安愿挥挥手就转身走了。
安愿一只脚刚踏进寝室——
“安愿。”乔新彻叫住她。
“恩?”
“恩......以后小心点。”乔新彻的声音不算响,但却像一汪湖水轻轻地把安愿包裹其中,难以挣脱。
安愿轻轻笑了一下,像平静无波的湖水里淡淡漾开的涟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