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波光粼粼,是小船行过的轨迹。
周复、谢霖、刘牢之和孙无终四人坐了一艘小船,琅琊王的侍卫看着一箱的铜钱,和马挤在在另一条小舟上。
“想不到琅琊王竟如此看重破虏,连我都看得眼羡不已啊,可是破虏怎么不肯跟琅琊王去建康呢?”刘牢之迷惑不解地问道。
周复叹道:“唉,难道刘叔叔没听过一入侯门深似海吗?别说是琅琊王,即便是皇帝陛下征召,我也得想办法推脱掉。”
“一入侯门深似海...嗯,此话颇有几分道理。”孙无终回味道,“不过琅琊王最后还是派了个眼线呐,你到时候怎么拒绝?”
“装呗,到时候无论装病还是装伤,都可以,最糟糕也能装疯嘛。”
“哈哈哈......”船上几人放声大笑。
不一会儿,船至渡口,几人下了船,牵了马,将钱箱放在怒风身上驮着。之后便向岘渡村走去。
周复突然想起还不知那琅琊王侍卫的名字,便问道:“敢问英雄姓名!”
那侍卫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眉眼,只觉得他有意地躲闪着。
周复见侍卫不回答,只得走近他,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无奈就是看不到脸。于是他只得歪着头,从下往上看那侍卫。
“哈!”周复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怎么是你!”
琅琊王侍卫见瞒不过,只得抬起头来:“嘻嘻~人家真的不想跟你们下船的。”
“又是你!”
“你又跑来作甚?”
“狐媚子...”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道。
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慕容嫣,只是这个名字只有周复知道,其他三人只记得她叫何燕。此时的她将露出来的皮肤抹成了黝黑色,嘴巴上贴着两道小胡子,一条一字眉浓墨重彩,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化了妆的。
“我说过了,我真的不想跟你们下船的!”慕容嫣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倒是好奇,你为何装扮成这副模样?”周复问到了重点。
“为了混进琅琊王的楼船啊。”慕容嫣显得理所当然。
“混进琅琊王的船,莫非你想刺杀琅琊王?”孙无终小眼精芒四射。
“哼,我看她是想接近复哥哥!”谢霖吃醋道。
慕容嫣冷笑道:“你们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刺杀琅琊王对我有什么好处?接近你家复哥哥?之前人家不就已经接近了吗?霖妹妹,你不知道你家复哥哥多喜欢和人家呆一起呢!”
“你......”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老实交代,到底意欲何为?”周复打断慕容嫣与谢霖之间的争吵,正色道。
慕容嫣只好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说道:“就是想搭琅琊王的船去建康城而已。”
“你不是说回煎雪居了吗?”
“人家临时改变主意了,想去建康城看看。怎么...周郎不舍得人家走?”
“咳咳咳。”周复用咳嗽掩饰自己,还斜眼观察谢霖,却见她俏脸含霜、贝齿紧咬,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想走就赶紧去,这里无需你跟着。”周复装作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想让慕容嫣离开。
可是越是如此,慕容嫣越不想走,她偏偏就是想捉弄一下周复。
“人家才不走呢,琅琊王可是吩咐了,让人家跟着你,尽量满足周郎你一切的需求!”
“不要脸!”谢霖气得转身往岘渡村而去,周复也赶忙追了上去,让谁伤心都可以,就是不能让霖儿伤心了。
刘牢之与孙无终对望一眼,露出同情的眼神,顺手牵起马向村子走去。
慕容嫣慢悠悠地跟在众人身后,嘴角噙着笑,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整人的法子。
从村口到周复的家中,几个人的身影吸引了村里大娘、小孩的注意力,因为平时村里很少来外人。
樊仲听同伴说老师和师娘回来了,高兴得连牛也不放了,撒丫子就往村里跑,虽然只是隔了几日,却让他等得很是着急,那日学的字早已熟记在心,他渴望识更多的字。
“啊,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是这棵树长大长高了许多。”刘牢之站在院子里环视道。
“刘叔叔、孙大哥,随我来。”周复招呼道。
“去做甚?”慕容嫣明知故问道。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属于机密,自然不会让慕容嫣跟着,因此周复回复道:“你就在这院子里坐着吧,我等还有要事要办,恕不招待了。”
“哼,不招待就不招待,人家自己找乐子去。”慕容嫣嘴里碎碎念。
谢霖给了她一个白眼,自顾自地忙着生火做饭了。
却说周复带着刘牢之与孙无终进了屋子,从墙上挖出一块青砖,露出墙洞里的一个小盒子。
“这里面就是那四枚‘天锁密钥’了。”周复晃了晃盒子,确定金饼还在里面。
刘牢之接过盒子,将其打开,四枚金饼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等他们等了很久一般。
“还有冉大哥的这枚。”周复从怀里掏出另外一枚,“叮”地一声落入盒子里。
刘牢之也从暗袋里拿出一直收藏着的金饼,轻轻放入盒中。
“六枚!”刘牢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那枚若是没被秦人骗走该有多好!”
“抱歉。”周复低下了头。
“我不是...”刘牢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解释道,“就算集齐了七枚,也不知道燕国的‘复国宝藏’在何处,又有何用呢!我们的目的主要就是不让秦人找到就是了。”
“刘老大说得是,燕国的‘复国宝藏’必然在幽燕之地,我们也很难过去,就算找到,也不知道怎么运回来呢。你说是吧。”孙无终也宽慰道。
“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呢。”周复摸了摸后脑勺,笑道。
“哦,对了,小孙把东西拿出来。”
“老大,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孙无终一阵手忙脚乱地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堆东西,将它们一一摆于案上。
“这是......”
“你父亲当年为国牺牲,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此事我一直记挂在心。因此,这次来之前我便求谢刺史(即谢玄)给你父亲正名,这便是朝廷签发的文书。”
周复数点了下案上的东西,一卷绢帛文书,一块印信,一些金银饰物。
“打开看看。”
周复打开文书,读过之后才明白,原来朝廷给自己的父亲封了一个侯,不过不是那个很厉害、很高级的“侯爵”,而是“亭侯”——岘亭侯,说白了就是一个村的名誉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