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喜儿把趴在床沿的水月摇醒。水月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水月姐,我们明天就行动吧。”她认真地看着水月说:“我想早点离开这里。”
水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她也很想离开这里,可是她开始有点害怕了,经过这次的生离死别,她才意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尤其是人的生命。万一计划失败,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们会面临怎样的危险。柳贼、蝶心的实力我们甚至一无所知,不是吗?喜儿、展浪、何伯,不管失去谁,她都不愿意。
“喜儿,你好好睡一觉,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水月不得不暂时拖住她。
“我一闭上眼睛,就梦见我爹,他一直不放心,要我离开这里。”
“喜儿,如果你只是想离开这,方法很多。我们可以找法子让柳贼休了你。比如……”水月闭了嘴,她不能让喜儿背负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
“水月姐,”喜儿毫不考虑地打断她的话,“我要弄跨柳贼再离开这。”
“我知道你想帮我报仇,可是我不能让你再待在这了。”水月激动地说。
“不,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跟我爹,如果不是那老贼设计强娶我进门,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情形。”喜儿义愤填膺。
水月没有说话,她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即使她们两放弃报仇,展浪也不会放弃的,她不能让他独自一个人涉险。
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老爹的去世反而换得了她们暂时的自由。她跟喜儿出了柳宅就乔装进了“客似云来”。
“喜儿见过展庄主、何总管。”水月欣慰地看着喜儿,她真的是越来越勇敢,越来越有风范。
“我现在把我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你们帮我参谋一下,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出来,我们合计合计。”水月征求地看向展浪。得到他的首肯,她便开始了。“老爹头七一过,柳贼就会在第二天晌午到喜儿房里,到时就由我们两演一场戏,暗示柳贼如何取得蝶心手上的‘账本’。”
“那这戏得怎么演?”何伯问。
水月看了喜儿一眼,给了她一个“要辛苦你了”的眼神。她朝水月笑笑,表示没事。“那天他过来的时候,喜儿就假装生我的气,待老贼问起原因的时候,她就告诉老贼因为我算计了她。事情起因是我们玩藏东西的游戏。由喜儿把一块手绢藏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如果我在规定时间内找出,就算我赢。”
“然后呢?”不只是何伯,水月觉得他们三个都听得一头雾水。
“游戏的结果就是我拿着手绢向喜儿邀功,喜儿觉得不可思议,立马跑到藏手绢的地方检查,就在喜儿不留神的时候,我抢过手绢,那手绢不就在我手里了。喜儿被我摆了一道,所以生气。就这样。”
他们三个人愣愣地看着水月,令她不免有些着急:“怎么样,行得通吗?”
“水月姐,这个弯会不会绕得有点大。”喜儿担心地说,“我原以为象上次教二姨娘假装怀孕一样,我们聊聊天,让他听到就是了。”
“姑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为人这么复杂?”何伯一说出口,展浪的嘴角不自在地上扬,喜儿则在一旁偷笑。
水月有点急了:“到底怎么样?”
“我看可以一试。”何伯又说。
“万一老贼没听懂怎么办?”喜儿说出了她的担心。
“这个就要靠你了。哭诉的时候,记得跟他强调,‘我明明藏得很隐蔽的’。我想他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吧。”
“万一他就那么傻呢?”何伯一盆冷水毫不预警就泼了下来,
“何伯,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水月不高兴地瞪他。
“姑且试试吧。”展浪出面打圆场。
“柳贼懂得了这个方法,自然依法炮制去找蝶心,我想他会故意找蝶心的茬,逼蝶心威胁她,然后拿出假账本,待蝶心取得真账本的时候,再抢。”
“万一蝶心不取账本呢?”何伯又问。
哪那么多万一啊。“不可能啦,她肯定怀疑柳贼手里的账本是假的,当然就会去证实了。”水月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女人多疑的天性。
“到时候抢账本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也要考虑你们的安全。”展浪竟然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们。
喜儿傻傻地问:“我们怎么会有危险?”
水月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拜托,喜儿,万一柳贼账本被抢,他仔细想想就知道是我们两了,毕竟方法是我们教的,哪有那么巧,他刚得到账本,立马被第三方抢走。”
“是,”展浪点了点头:“我很难在取得账本的同时,立马抽身去保护你们。何总管也不懂武功。”
何伯立马接话:“我当然是负责搬救兵了,时机一到,我带官兵进宅子抓人。”
“据我所知,柳宅里也有不少暗哨,就是不知道能力怎样,能不能顺利进入宅子也是个问题。还有,在没有确定账本真伪的情况下,惊动官府,万一有误怎么办?”水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况且,展庄主能不能抢到账本也不一定。”水月最担心的是这个,他是直接面对柳贼的人,有个闪失怎么得了。
“这个姑娘不用担心,庄主的武艺那是难逢敌手。”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轻功了得,只看过他屠杀鸡鸭鹅。谁知道他功夫怎样。”喜儿扯了扯水月的衣角,任谁都听出她的口气很不屑。
“官府那不用担心,自有人帮忙。“何伯赶紧转移话题。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抢账本。”水月坚持地说。她输不起,为了报仇,她可以暂时把儿女情长放下,但是不代表她能看着他冒险,一点都不行。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恐惧令她深情地看向他。
展浪逃避她的眼神说:“放心,到时候自然有人协助。”
水月不高兴地撅起嘴,总是这句话,到底是谁那么神通广大也不说。
“是庄主的师弟。”何伯又赶紧出面解围:“武功也不弱的。”
水月悻悻地看了何伯一眼,你又知道了。估计每个懂得一点皮毛功夫的人在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里都算是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