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醒来的时候,麒麟已经一早奉命传召进宫面圣了。吃完喜儿送来的小米粥,水月说:“不用陪着我,我没事了。”
“可是王爷交代……”
“喜儿。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他留下来,我不会跑的。你有孕在身,理应留在屋子里好好歇息才是。”水月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语气更是平静得波澜不惊。她知道麒麟在床边守了她一夜,只是她太累了,累得不想开口说话,不想睁开眼睛。
喜儿在她身边坐下说:“我现在也不辛苦啊,陪着你哪里会辛苦,而且,心情不好有个人陪着会比较好一点。”她已经从清风嘴里知道了心语小姐怀孕的事,虽说她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但看样子,水月姐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尽管她不甚理解,但她还是会陪着她的。
水月收好碗筷递到她手上说::“但是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真的很乏,浑身没有力气,只想把自己想一摊烂泥似的扔在墙角。
“这样啊。那我晌午再来,你好生歇着。”
水月连送她到门口的心情都没有,灵魂被抽空了,躯体本然地杵在那儿,慢慢地,趴在桌子上发傻。
她承认,这些事情都是麒麟遇到她之前发生的事,她不应该怪麒麟,可是她真的好介意别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特别介意。可悲的是,现在自己竟然要为了保住那条小生命勉强自己留在他身边,惹不起又躲不起。最痛心的是,麒麟这样威胁她,麒麟拿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威胁她留下来。他真的是一匹狼吗?曾经那个黑夜里,她看到的瞳孔放大,眼露邪恶,闪闪发光的狼眼,是真的吗?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头顶上有个尖锐的女高音说:“不要以为你昨晚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你就可以在庄子里待下去。我警告你,等我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你要马上离开这里。”
不抬头都知道她是谁。水月看着赵心语一步步走向她的鞋面,没有说话。
“哟,傻了是不是?不会说话了是不是?”赵心语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低下头说:“怎么?知道自己身份卑下,一辈子不可能成为表哥的妾室,难受了?痛苦了?”
赵心语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却还自以为自己占尽了先机,可悲。
“只要我生下表哥的孩子,而且是个儿子,将来一切都会是我的。而你,这么低贱的身份根本不配孕育王爷的孩子,就算这辈子你愿意没名没分地留在表哥身边,终有一天,红颜褪去,你的下场可想而知。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吧,否则你的生活里会只剩下悲惨……”甩甩衣袖,赵心语狂妄得似乎已经掌握了全局一般,居高临下地瞪着水月始终动也不动的头颅。
大宅门里不懂得隐忍的女人是最愚蠢的女人,水月同情眼前这个目空一切的女人,她太沉不住气了,急功近利,锋芒太露。
“一切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赵心语不得不承认,她慌了,真的慌了,表哥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女人,小巧告诉自己表哥守了她一个晚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慌了。
水月抬起头,不禁要怀疑赵心语是不是疯了。她摇摇头,皱皱眉头,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可怕,满口的白牙,笑得却带血。
“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我?”赵心语愤怒她的不屑,冲上前去,抓起水月的头发说:“我让你笑,让你抢我表哥。”
头皮上传来的疼痛唤醒了水月的意志,她龇着牙踉跄着朝那个女人的身上倒去。
赵心语倒是眼明手快,麻利地甩了水月,避开她身体下压的重量。
水月按按生疼的头皮,生气地瞪向心语说:“马上滚出我的房间。”
赵心语愣了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一直处于弱势的水月也会有愤怒的一面,她一直以为表哥带回来的那些女人都是水做的,不堪一击的。表哥从来都是喜欢听话柔弱的女子的。
“立马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水月咬着牙关,一步步逼近她说:“忍耐到此为止,我警告你,再来招惹我,别怪我对你的宝宝做什么?”水月瞥了一眼她还未完全显怀的肚子说:“想要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最好离我远一点。”
赵心语本能地护上肚子说:“你敢?你你你,敢威胁我?”
“我为什么不敢?”水月扯开嘴角,冷笑说:“昨晚我能保住他,今天我就能做了他。”最最不能接受的是,有人胆敢扯她的头发,这般侮辱她,她还不还击就不是关水月了。
赵心语倒抽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说:“原来你的大度都是装的,你骗了表哥,你故意在他面前保住我的孩子,目的是要他觉得你善良,亏欠你,留下你,这一切都是你的心机,其实你还想对付我和我的孩子,我要告诉表哥。”她说着就要走。
水月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说:“你还不笨嘛,说对了。你尽管去说好了,看他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不要过来。”赵心语被逼到床边,顺手拿起身边的烛台挡在身前,用锋利的烛台锥子指着水月说:“别过来,不要过来。”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手,水月心中无比解恨。叫你嚣张,一个任性目中无人的女人,自找苦吃。
忽然听到麒麟心急如焚在外面喊:“水月。”
水月挑了挑眉头,迅速上前,一把拍过赵心语手里的烛台。
没等赵心语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水月已经握着手腕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赵心语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中滴着血的烛台锥子,吓白了脸。
冲进屋里的麒麟一幕也没落地将水月受伤跌到床上,心语手执凶器看在了眼里,他怒气冲天地朝心语吼:“滚,滚……”
心语傻了,四肢寒凉,表哥从来没这么可怕,就算是昨夜要她喝红花,他都始终是冷静的,现在的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烛台落了地,她两腿发软,根本动弹不得。随后进来的丫头小巧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懂得赶紧将心语拉出了水月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