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袁浅爆发了第一次与母亲的冷战。
说是冷战,也仅仅只是减少了交流罢了。
该吃饭时,袁妈妈还是按时将饭菜端上桌,该出门时,袁浅也会站在门口对父母说“路上慢点”。
暗沉沉的气氛僵持了一周,别说间接受害者袁爸爸了,就连两位当事人都有些撑不下去了。
一日,袁浅放学后独自在家做功课,忽然袁妈妈衣着整齐的出现在了她身后。
面无表情地说道,“张老师那边我已经给打了招呼,你下周每隔一天,就去上一次英语课。听到了?”
只通知结论,不征求同意的做法,让袁浅充分理解了“不尊重”这个词。
“我上次说了!我不去!”
“反抗”这种东西,只要经历一次,便忘不掉它带来的感觉。
袁浅不解道,“我明明已经拒绝了,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这不就是典型的“暴政”么!
袁妈妈似乎并不想和袁浅解释,只轻描淡写道,“你如果这次期中考试保证能拿满分,那就可以不用去。”
“满分?那怎么可能?”
袁妈妈也似乎料到了袁浅的回答,“那就别废话给我去,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学生!学习才是天职,不朝着满分方向看齐,你永远都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如此理由,让袁浅毫无辩驳的余地,惨败收场。
又一个周六,袁浅穿着邋遢的睡衣,无精打采地吃着午饭。
而袁妈妈早已整装待发,照例要同小区的妈妈们一起开“茶话会”。
开门临行前,袁妈妈忽然开口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我干嘛换衣服。”
袁浅咬着一块肥腻腻的红烧肉,口齿不清,“今天下午的素描课不是取消了么?”
在袁浅看来,英语课和美术课应该是互为替代品,有他没我的存在。
“钱都交了,你说你不去?”袁妈妈简单粗暴的决定道,“这个月照常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袁浅和母亲闹了这么久的别扭,内心的不安可想而知。
加之“掌柜子”权威发话,她怎么会反驳?
自然是乖乖的去上课了。
本来兴趣培训班就是父母为了不让袁浅输在起跑线上而报名的。袁浅就算有点喜欢,时到今日也早已被填鸭式教育打磨掉了。
更何况,现在在得知兴趣也要结束后,袁浅抱着破罐子破摔的轻松想法,整整一下午都在暗地捣蛋。
直到2个小时课时结束,都没有好好完成一幅作品。
“好心”的老师第二天便反馈到袁妈妈处。
才稍有缓和的母女关系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死娃子,到底想作甚了!咋了么一直跟我对着干!”袁妈妈被逼急了,夹杂着老家话的声音更显尖细。
“学习学不好在学校跟人吵架,画画也画不成,我到底生下你有啥用!赶紧爱滚那滚哪去!这家不要你!”
听到骂声的袁爸爸赶快出来劝架。
“哎哎哎啊……怎么又骂起孩子来了?快消消气。浅浅!跟妈妈先道歉!”
见袁浅毫无动静,袁爸爸马上转头从妈妈着手,“你身体不好,可别动怒。孩子有什么错好好说教就行了,你骂她她不是更犯掘嘛!”
可无论怎么劝,两边都丝毫没有和解的意思。
见袁妈妈火气已经从头顶窜到天花板了,袁爸爸赶紧将袁浅推出家门,“你先出去好好反省,等爸爸先和你妈好好说说。”
随后“咣当”一声,将骂声反锁在家门内。
“袁建生!你就知道装好人,好像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你以为你把她弄出去,我就能原谅?”袁妈妈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炮口对准袁爸爸。
“哎呀!上次说好的,不再拿画画这事儿说娃儿,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呢!”袁爸爸硬拽着袁妈妈坐进沙发,“你又不是没看到逃课那天浅浅画的画,画的不都挺好嘛!”
“再说,我们可是商量好的,就算多出一份钱,也绝不浪费浅浅的这份天赋啊。”
袁妈妈使劲儿瞪了爸爸一眼,气焰明显有所下降,“有天赋也要勤奋才能有结果,你问问她上进了么?”
“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可你还年轻,离更年期还早着呢!可不能学对门跟娃娃对着干,好好交流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
袁浅爸妈相处十几年,爸爸早已抓住了妈妈性格上的软肋,任凭她多么刚烈,爸爸也总能化成绕指柔。
袁妈妈自知有些无理取闹,但心中还是有气,揪住袁爸爸腰上的软肉,狠狠地捏了一把,“就心疼你的宝贝女儿去吧!我不管了!”
被关在门外的袁浅可不知道袁爸爸的厉害,她只觉着就这么傻傻的呆在楼梯间,绝对会被好事儿的阿姨们传出去。
还不如出去走走。
进入10月份的H市,雨水并不常见,但这个周日却难得遇到了一场寒雨,让本来就冷飕飕的空间变得愈加刺骨。
袁浅重重地打了几个寒颤,像逃难人一般将双手伸进另一只袖筒里。
“妈妈呀……怎么这么冷,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了。”她本想着坐在楼下的健身器材上消磨时光,但铁质的器材比冰面还要冷,屁股刚一接触到座椅,袁浅便跳了起来。
“算了……趁着出太阳,上外面走走,还能暖和点……”
虽然空气湿冷,但新鲜的空气,冰蓝色的天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外出。
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袁浅像个观光客似的,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从不休息的小饭馆,商场门口贴膜的小商贩,门口摆着一排废弃自行车的二手店,以及只有一位店员坐镇的手机充值点,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生活,让袁浅不自觉的翘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继续走下去。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熟悉的社区公园。
“呼……空气可真好。”袁浅心情极其不错,双臂撑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像个老太太一般扭动了几下脖颈和腰椎。
社区公园并不大,袁浅一眼便看到了那把长椅。
“他不是说雨后站在天台上看风景最美么?要不现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