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他们是关系非常好的好朋友。
有三个坏孩子,在上学路上,伏击了其中一个少年。
另一个少年看到了,也听到了对方的求助,但他是聪明的。
少年看到对方人多,且人高马大,立刻知道他即使去帮忙也于事无补。
所以,少年做了聪明的选择,转身往回跑,并很快找来了爸爸,救下了被打的朋友。
但是在这之后,朋友就渐渐的疏远了少年,在升学后更是没有再联系过。
少年想不通,他明明救了他,但为何不是关系更好,反而要渐渐疏远他?
我做错什么了吗?
少年苦恼的问父亲,得到的是父亲的反问。
我想知道,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那当然是打倒那些坏孩子,救下朋友呐。可是我仔细思考过,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贸然冲上去,不但救不了朋友,自己也会挨打,所以我选择了来找爸爸,成功救了朋友,而我自己也安然无恙。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吧,没有错吧,爸爸。
哪有什么最好的选择,又哪有什么对错呢。只是人啊,有时候就该什么都不考虑,只需去回应你最初的那份冲动就够了。理性是冰冷的,它可以使人保持清醒,但也会冻伤人。而冲动是火热的,能温暖人的也只有火热的冲动。
可是,爸爸和老师都说过的啊,遇事应该理性地思考,冲动解决不了事情,还可能带来严重后果。不是有很多打人杀人之类的坏事都是冲动造成的吗?所以,冲动就是错误的呀。
你说的没错,火热的冲动有时也会灼伤自己和他人。但是,你可以理性地思考啊,理性地思考不理性的冲动,只要让火热的冲动一直保持在只温暖人的温度上就够了!
理性地思考不理性的冲动?完全不明白呢,爸爸……
这个少年好像…就是我,仔细想想,小时候也确实有过那么一回事。可是,那么久远的事,貌似跟现在也丝毫没有什么关联吧,为什么会特地想起来呢?难道是临死前的回忆?
对了,最后爸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好像很重要,到底是什么呢?
人啊,正因为是能够理性地思考的不理性生物,才会显得伟大啊。
对,就是这一句话……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了!
人类是能够理性地思考的不理性生物。冰冷的理性能够冻伤别人,也能冻伤自己,我用理性冻住了火热的冲动,冻住了非理性,冻住了人类之所以伟大的另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特性。
说到底,我算不上是伟大的人类,不过只是个普通生物罢了,会输也很正常。
我战不过拥有疯狂战意的对手,我无法承受以命博命的疯狂战斗,所以我不是对手,我需要逃。但是逃不了,逃不了就会死。因为不是对手又逃不了,所以会输,会死。这就是我理性地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我被彻底冻伤了。
然后一切的一切都很自然的按照我理性地思考运行着,最后顺利的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我就要输要死了。如果我是理性的,我就该接受死亡的结局,因为这是理性思考后得出的结论,理性思考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结论,正确的结论就该去接受!
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就此接受死亡的命运。我想活下去,活好久好久,好精彩好精彩!这也是基于理性地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理性叫我生,理性又让我接受死,这也太矛盾了吧!
说到底,人只不过是会理性地思考,但追根究底就是非理性生物。
既然理性矛盾了,那么就暂时抛开吧,我要回到最初时。
我想想,我最初的那份火热的冲动是什么呢?人类对蛇的害怕不过是居高临下的害怕,一旦不得不战时,人类一定能战胜蛇。
可是后来,什么蛇很多啊…很强大啊…自己也变成蛇身了啊…蛇很疯狂啊…兽性很可怕啊…蛇还有不输人的智慧啊……最终,林林总总的无数理由让理性的坚冰冻灭了火热的冲动。
仔细想想。
理性啊,有时候不过是将恐惧、软弱、退缩、我不行等等负面情绪包装得正确合法的光鲜外衣罢了。
——我是理性的,是正确的,所以再怎么样都可以心安理得。
而非理性呢,只不过是我不敢正视自己正逐渐失去勇气、信念这一类珍贵品质的这一现实,用于自我安慰的托辞罢了。
——这些不过都是冲动,是错误的,所以没了才正常,才正确。
现在,我就要用非理性去砸碎理性的坚冰,褪下自己的光鲜外衣,正视那存在于自我身上的不堪现实。然后抛开一切,从最初的时候开始,让火热的冲动重新主宰我。
我不要再想其他,我要用自己最初的、也最不含杂质的那颗最珍贵的本心,用最火热的冲动,去战斗,去勇敢的战斗!
抛开见鬼的理性,来一场只属于非理性的战斗吧!
面对强大的对手,面对拥有疯狂战意的对手,面对兽血沸腾的对手,我非理性的选择了迎战,两个同样庞大的躯体狠狠的撞在一起,我不管不顾的张开血盆大口,疯狂的撕咬起来。
一口…两口…三口……
遍体鳞伤了…越来越吃力了…到极限了…要死了……
渐渐的,我感觉我的灵魂似乎与正在受难拼搏的躯体分离了,向上飘啊飘,到达了一个没有恐惧、没有痛苦,也没有生死的莫名境地,这是天堂吗?我来到了天堂?天堂连天使都没有,好奇怪……
忽然,这个疑似天堂的莫名境地忽然剧烈的一震,然后就像玻璃一般分裂破碎了开来,我顿时感觉空空落落的,自己似乎正在急速下坠……
我的灵魂和躯体再度融合在了一起。
我发现,我的攻击首次落空了。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狼狈逃窜的背影,属于熊猫眼,属于可怕的白磷大蛇,属于原本战胜不了的对手!
原来,那么强大的你也会害怕。
原来,拥有疯狂战意的你也有恐惧。
原来,隐藏在强大兽性背后的你也是如此的卑微。
原来,你逃跑的姿势比我还‘优美’不少,呵呵~哈哈~~
我追了上去,然后就结束了战斗。
第一次,我感觉蛇肉在喉咙中轻轻滑过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
其它白磷大蛇之间也相继分出了胜负,不需要丝毫停顿休息的时间,立刻开始了下一轮的淘汰赛。
这一次,我的对手是一条生着两个脑袋的白磷大蛇,就叫它两头蛇吧。
两头蛇的双头不是一般的厉害,只要被它夹住用力一绞杀,就会分为两段,颇有封神演义之中金蛟剪的感觉。我将它的这个能力称之为双蛇绞杀。
我亲眼看见了上一个对手被它恐怖的绞杀成了两段,不过我怕什么呢?
潜地什么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用了新得到的一个能力直接破了两头蛇的双蛇绞杀能力。
新获得的能力被我称作重力术,经过简单测试,目前的极限是三倍重力,必须碰触相应物体之后才可生效,范围可随意掌控,目前还不知极限。
重力术确实是双蛇绞杀的天然克星,每当双头蛇试图施展双蛇绞杀时,我都会对它其中一个脑袋施展重力术,这样它两个脑袋的动作无法协调统一,双蛇绞杀自然无从谈起。
不过,就算双头蛇无法施展双蛇绞杀这个强大的能力,但拥有两个头就等于人类拥有四只手,多出一倍数量的一方肯定更占优势。
这是一场苦战!
幸好我是非理性的,我在勇敢、信念,火热的冲动帮助下,虽然再度遍体鳞伤,但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在我刚刚获胜之时,另一边原本是三条白磷大蛇混战不下的局面忽然产生了剧烈的变化,有两条原本是对手白磷大蛇忽然合作起来,共同杀死了剩下的那一只白磷大蛇。
在我吞吃完战利品之后,那两条合作的白磷大蛇也默契的各分食了一半战利品,然后齐齐向我爬来,目的相当明显。
——我似乎成了最后剩下的三条白磷大蛇之中的最强者,这两条蛇想先合作把最强者解决掉,确实是相当正确的战略。
不过,就算你们合作,两个打一个,我也会勇敢无惧地应战。
然后,十分自然的…我的冲动足够火热,心足够勇敢,信念也足够坚定。可是,再怎么样都无法改变我一开战就在双蛇的夹攻中落入了下风,然后渐渐滑向死亡深渊的现实。
似乎,非理性的我走到这里也是极限了。
其实我有办法赢,乃至办法已经出现在了脑海边缘,但我依旧坚定的拒绝。因为那办法属于理性,属于让我软弱不堪的理性。好不容易变得如此勇敢,如此的感觉美妙,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屈服。
我想,如果那一天我有勇气冲上去,哪怕会挨打,哪怕无法救下朋友,哪怕事情会变得更糟,但我至少可以收获一个一生的朋友。与这份收获想比,任何代价都是微不足道的。
此时也是一样,哪怕我非理性的死了,那也是拼命战斗的勇者之死,而不是软弱卑微的懦夫之死。感觉好火热啊,比理性的冰冷可舒服多了……
脑海中各种纷杂的话语浮光掠影般飞速闪过……
遇事应该理性地思考,冲动是错误的……
火热的冲动有时也会灼伤自己和他人。但是,你可以理性地思考啊,只要让火热的冲动一直保持在只温暖人的温度上就够了……
理性地思考不理性的冲动……
……
哎啦,好像有哪里错了呀!
人啊,正因为是能够理性地思考的不理性生物,才会显得伟大啊!
这句爸爸摸着我的脑袋,微笑着说出的教诲,在我的心中再度开始回响,一遍又一遍……
能够理性地思考的不理性生物啊……
我果然是又进入误区了,我最开始用理性覆盖了非理性,现在却用非理性拒绝了理性,这都是错误的。缺少了理性,人不过就是野兽,缺少了非理性,人不过是机器人第二。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能将理性与非理性互相调和,乃至最终调和到最完美的状态。
既然想通了,一切就简单了。
我被自身火热的冲动给灼伤了,那就按爸爸说的,用理性地思考给火热的冲动降降温,让它保持在只温暖人的温度上就好了。
很快,我就带着一身惨烈的伤势潜入了地底,在这之前。我无视另一条白磷大蛇对我的攻击,只拼死对着其中一条白磷大蛇进攻,让它受了不下于我的伤。
这是理性思考后得出的反败为胜的办法——打破合作者之间的力量平衡,诱使合作者之间起内讧,一旦起了内讧,那一切就简单多了。
我边努力恢复伤势,边耐心的在地底等待着两者之间的内讧。
可是,等了好久,在我那惨烈的伤势都已恢复了一大半之后,我的热感应依旧感知到两团热源互相隔着一定的距离,而从未有过交汇。这就说明,没有我预料之中的内讧发生。
怎么可能,它们只是临时合作而已,力量的平衡又已被打破,对手又身受重伤,只要吞噬受重伤的合作者,那它就会一跃成为最强,甚至很可能获得最后的冠军,这样的诱惑竟然能忍住?或者是识破了我的诡计,看到了其中隐藏的风险?
这样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
我分析,如果它们一直这样合作下去,那我就惨了。因为虽然它们现在没有潜地能力,但只要花时间,潜地能力很快就会有的,而且它们守着母体——白蛇大仙,进化能量也可以持续的得到补充,而我却不行。如果这样耗着,必定此消彼长,我很可能会输。
不过,我坚信它们的合作是脆弱的,我的计策一定会成功,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没有足够信任的合作一定会破裂的。
恢复了大半伤势的我再度冲出地面,这一回的攻击目标是那个不趁机吞噬受伤合作者的白磷大蛇,最后带着一身和对方同样惨烈的重伤回到了地底。
既然你聪明到可以不中计吞噬合作者,那你的合作者是否会这么聪明呢?
我冷冷的想着。
这一次,我的计策成功了。前一次受重伤现在已痊愈大半的白磷大蛇对受重伤的合作者发起了进攻,双方的合作正式破裂。
受了重伤的白磷大蛇为它的聪明付出了代价,最终死在了那个它本可以轻易杀死的合作者手里。它想必是非常愤怒的,以致它临死的反击是如此的凌厉,给了背叛的合作者以重创,但终究因伤重不敌被杀。
在此期间,我一直潜伏在地底等待时机。当热感应感知到其中一团热源再也不动弹了,我立刻知道出动的时机到了。
虽然惨烈的重伤没有恢复多少,而对手的情况恐怕比我好上不少。但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一旦让那个胜出的白磷大蛇吞噬掉战利品,那么就麻烦大了。
非理性已经用理性调和得相当好了。现在,可以毫不担心的用最勇敢的心、最坚定的信念、最火热的冲动去迎接最后一战了。
最后一战,交战双方都没有一点退缩,没有一点恐惧,有的只是勇敢和无尽的战意。
最原始、最血腥、最惨烈、最血脉偾张的这场战斗,对我来说,是龙地洞大战的点睛之战。
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但我并不认为是我获胜了,因为对手并非是死在我的手里。
当双方战斗到最激烈的后期,全都业已接近疯狂,什么顾忌都抛在了脑后,强行连续大量使用进化能量,意图一举击败对手。
我恢复了不少体力和伤势,而对方竟长出了新的脑袋变成了双头蛇,这个双头蛇可比前一个双头蛇强了不止一筹,我几乎就要被它杀死了。
只要最后一击,就像负重的骆驼上只要再加上那么一小根稻草的重伤,一切就将结束。
但就差这么一点点,它忽然皮肉尽碎,鲜血激射、庞大的身躯仿佛受到了天谴一般,瞬间土崩瓦解了。
我知道,这就是强行使用进化能量的代价,我也好不了多少,同样付出了惨重无比的代价。虽然还活着,但感觉浑身肌肉都已崩碎,脊椎骨都已经断成数截,竟是丝毫使不上力,只能软塌塌的像没骨头的鼻涕虫一样趴在地上。
好在,我赢了,赢下了龙地洞之战,赢下了生存之战。
我,活了下来。
我,拥有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