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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周恩来果断下令(3)

31日下午,朱德接到的任务是宴请朱培德下面的一些军官,最好是想办法一直拖到下半夜,敌军无人指挥,胜利的把握就会更大。

最有效而又不宜为人察觉的办法还是请客吃饭,外带打麻将。

晚饭前,朱德部署好军官教育团的起义准备工作后,便来到城西大士院街口的佳宾楼。他跟这里的老板很熟,包下几桌酒席,伙计便打出斗大的“客满”二字,摒散客于门外,一是给朱德壮声势,二是示其生意兴隆。旧军队的吃风很盛,一般军官都是有请必到,许多抹不开面子的事也是在觥筹交错之间一笑了之;而麻将之风更是盛行,通宵达旦是常事。朱德的帖子送出去不久,天未擦黑,两位主客——第三军的两个团长卢泽明和肖曰文,前脚赶后脚,笑呵呵跨进门坎。

卢团长驻守老贡院,肖团长驻大校场营房,就是侯镜如拜会的肖胡子。他们与朱德的关系都不错。汪精卫叛变时,卢泽明曾逮捕了军官教育团的党代表,朱德登门之后,卢即将人放了。朱德返回南昌后,他们还常常来往。在卢泽明和肖胡子等人的心目中,朱德是他们敬重的忠厚长者,又是他们顶头上司朱培德的老友,请客是不能不到的。

朱德虽是少将军衔,待遇是不低的,但生活极为简朴,平时总着一套灰布军装,一双深黄皮鞋,裹一副绑腿,有时还打赤脚穿草鞋。他在兼任南昌市公安局局长时,上班总夹着个皮包跑路,有车子也很少坐。他的夫人那时和他住在一起,也始终保持乡下人的俭朴习惯,吃和穿都不像一个团长夫人。她就是后来牺牲并为朱德怀念不已的女中豪杰伍若兰。因为天气太热,朱德今天没穿军装,也没带夫人,只是随便穿了一件旧绸衫,来到佳宾楼。

几道菜上齐之后,朱德随便说了几句,意思是天太热,这顿便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纳纳凉,叙叙旧,大家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两位团长是打惯牙祭的人,也是猜拳行令的老手,不一会儿就面红耳热起来。

朱德也有些酒量,不时陪饮几盅。大约闹到9点来钟,朱德觉得这个地方太暴露,也难以维持在明天早晨。他提出让大家转移到不远的大士院32号打麻将。两个团长无异议,跟着朱德转移“阵地”。

朱德暗中交代警卫员刘刚:要制止一切外来客人进入此地,特别是来找卢、肖二团长的人,你推说他们回去了。如果到后半夜时,你给卢、肖二团长的卫士一点钱,叫他们明天一早来接长官。最好见机移去卢、肖二人的自卫武器,但不能惊动他们。

牌桌一摆开,客人们就深入角色,人们的眼睛只盯着竹牌,不再看钟。麻将牌和大理石桌面相碰,在静夜里,发出牌迷们醉心的清脆声音。军官们摆弄竹战,就跟听到枪响一样过瘾。

牌兴正浓,肖团长手下的一名副官,不知怎么溜了进来,跑得一脸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刚接到命令,要他把自己辖区内的滇军解除武装。

这个青年军官刚说话时声音很小,几乎贴在肖团长耳廓,后来一看牌桌四周多数是他的云南老乡,便放大了声音。并找着了最高军衔的朱德,问道:“我也是云南人,也搞不清应不应该对同乡下手,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朱德的心一下沉到脚底。

肖团长惊愕地盯着副官,让他把情况再说仔细一点。

副官又补充说:“二十军的赵福生说,今天晚上有人要搞暴动,缴我们的枪……”

刚才还是喧闹不已的牌局陷入一片死寂。

朱德掉过头来,对客人哈哈一笑说,在这乱糟糟的时候,真是什么样的谣言都有,不屑一顾。他洗着麻将,招呼大家:“请接着打牌,飞短流长的话太多,用不着操心。”

卢团长把椅子向后一推,站起来说:“也许是个谣言,可是我也听说今天晚上要出事,大家都回到岗位上去吧。”

他这一说,其余几个人都站起来,找自己脱下的衣服和枪支。朱德还想挽留:

“大家再坐一下子嘛,我弄清情况再走也不迟。”

客人不依:“谢谢朱团长的盛情,改日再耍,改日再耍。”

到了这一步,朱德也不好强留,以免招惹更多的猜疑,便打着哈哈,开着玩笑在门前送客。等客人刚刚散尽,他马上赶到前委指挥部。

前委指挥部所在的江西大旅社,四周已架起了起义军的火力网。全副武装的卫兵四处游弋,警惕地注视着来往行人。夜已深,一楼的喜庆礼堂里,四对高悬屋顶的大红宫灯交相辉映,像是在迎接一个即将诞生的节日。起义军的文职人员正伏在灯下赶制各种宣传品,文告和标语铺了一地。

朱德进来的时候,周恩来正在伏案看一张地图,跟身边的人员交谈着。

“恩来,是不是走漏了风声?朱培德手下的人都知道了?”

周恩来告诉朱德:“是的。贺龙来过了,他的一个副营长叛变了,估计敌人已有准备。你来得正好,前委已经决定,将暴动时间往前提两小时。”

朱德看了一下表:“我马上回教育团,把起义的人带出来。”

“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跟我或者伯承通个气。”

周恩来关照着比自己年长的朱德——在后来漫长的革命生涯中,周恩来几乎一直这样关照着,也许正是这种关系,才使得周恩来逝世时,朱德格外伤感,以其年迈之躯,颤抖着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朱德走出大旅社时,各街口通衢都安上了起义军的步哨。大家不能叫口令,从电筒上的红十字,彼此都能远远地认出是自己人。有的部队已在发红领巾,让大家把它结在领上,像打西装领结一样。

起义正在一分一秒地接近。

静夜正在凝聚第一声春雷。

响彻历史的一枪

起义部队仍在静寂中。但没有一个人还能入睡——尽管他们不能预料这一天后来竟如此庄严,庄严得会成为几百万军人共有的生日;人们只要一提到“八一”,就是在描述一种力量和牺牲,就是一种对子弟兵的夸赞和眼睛一亮,绝处逢生;他们无从想象这一天竟如此神圣,神圣得全体军人将“八一”两个字绣在红旗上,铸在勋章上,戴在军帽上,担在双肩上……

他们无心想象未来。

未来只是成功者的纪念碑。

他们就知道今夜有行动。

叶挺的指挥部设在松柏巷的一所女子职业学校里,这时学校已经放假,校内很安静,湖中荷花盛开,清风徐来,幽香扑鼻。但31日夜里气温灼人,指挥部的人们都在议论着今夜的行动。这时周恩来和叶挺走来了,为了指挥方便,周恩来已从朱德的住处搬到这里来住。

到处是准备武器的士兵。周恩来和叶挺边走边问,枪支是否擦干净,手榴弹是否会用,还看了看部队的住房。接着叶挺就下了命令:“吃完晚饭,把背包打好待命。”周恩来又做了详细布置:“每人买一条白毛巾,到了晚上8点以后,扎在右臂上,在脖子上扎一块红布,凡是有电筒的,都用红布剪一个红十字贴在电筒的玻璃上。”说着,他把自己已经贴了红十字的电筒给大家看,嘱咐着:“今天晚上我们要缴反革命部队的枪,你们随时听号令行动,凡是碰到脖子上围着红布巾、右臂上扎着白毛巾、电筒上有红十字的部队,就是自己人,不准开枪。没有这些标记的,碰到就打。”

周恩来布置完,叶挺又简短说了几句:“这是和反革命搏斗,打起来以后,不要怕牺牲!”

部队开始按要求做。

夜12时过后,8月的第一天已经来临。指挥员已将整个战斗计划的一切细节想了又想,实在没有什么可想的,就一遍遍地看表。也怪,表针好像走得特别慢,慢得贴着耳朵听,总怀疑它是不是停了。1点来钟,各部队开始行动起来,营房里穿衣服声,低语声,板凳的撞击声……开始零乱地响起来。战士们已经自动将枪拿到手里,刺刀装在枪尖上,子弹带捆在身上,等待命令。

砰!砰!砰!城内某处清脆地响了三枪,这是指挥部的信号。

听到枪声,驻女子中学的教导大队第三队的官兵们都拿起武器,紧急集合起来,准备战斗。可是,司令部传来命令:“你们现在不参加打,但准备工作照样做,背包不准打开,就地待命!”

听着别处的枪声,这些待命的士兵心里很不是滋味,坐在地上摆弄着枪。越不想听,耳朵却愈加灵敏。四处的枪声炒豆一般欢。

从武汉、九江等地来的人差不多都住在江西大旅社。大家虽然已很疲劳,但都兴奋得不能入睡。等到半夜1点来钟,就听到四面八方枪声大作,他们都跑到旅社的屋顶上,凭栏四望。只见各处火光点点,枪声阵阵,知道那些地方就是一些国民党军的据点。不久楼下就收到各处的捷报,以及送来的一些缴获武器。

最先打响的是省政府地段。

在省政府,驻有敌人“府卫队”约百余人。负责解决这股敌人的是二十军第一师。

这里离贺龙的二十军指挥部不远。据参谋长刘伯承的分析,参加南昌暴动的兵力,叶挺的二十四师5500人和周士弟二十五师的3000人,共产党员多,作战能力最强;而贺龙的二十军虽有第一师贺锦斋的3000人,第二师秦光远的2000人,和直属的2500人,但共产党员少,作战力较弱,合计兵力约205万人。这是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再加上农军和零星部队,大致有3万人。周恩来信任的是贺龙,不放心的也是他的部队,所以派刘伯承这个军师一直守在贺龙身边。

贺龙在30日早上就派人将中华圣公会周围的春元、月宫、今兴等几家旅社租了下来,当天下午一师官兵就住了进去。每个士兵身上都背有一个米袋,与以往的国民党军队不同。

第一师的两个团围攻旧藩台衙门里的敌第五路军总指挥部。守敌警备团是朱培德从云南起家的精锐部队,事先获得了那个叛变的赵副营长的密告,本来打算逃跑,探路的几十个人借口“打野外”,想从后门溜出去。可是一探头,到处是贺龙的人马,再往前走几步,又是“口令口令”地问个不停,一干人只好退回衙门里,硬着头皮作起应战准备。特别在大门口的影壁两边各架起三挺机关枪。

战斗一打响,敌人就集中火力封锁鼓楼,切断了起义军攻击部队的必经之路。

机关枪突突突地喷着火舌,硝烟中织成一道火网。

战斗异常激烈。贺龙的指挥部和敌人隔街相望,距离不到二百米。贺龙、刘伯承站在石阶上,观察情况,指挥作战,流弹不时在他们头上呼啸飞过。据点攻不下来,贺龙有些着急,他叫来贺锦斋:“你快带老子的基本连去冲!”

贺龙所说的基本连,是指五连和七连,这两个连的战士多是贺龙两把菜刀起家时的老兵,现在又装备了较好的武器,专在关键时刻冲锋陷阵的。刘伯承拉拉贺龙的衣袖,朝鼓楼顶上指了指。贺龙会意,叫贺师长派机枪手登上去。

贺锦斋和第一团团长刘达五亲自带领队伍,利用周围的民房,攀登上鼓楼楼顶,占领了制高点,以猛烈火力压制敌人,掩护正面进攻,又组织力量穿街入巷,翻墙越脊,向敌军背后包抄,迅速将敌人压进其总部大院,迫使敌人全部缴械投降。

拿下朱培德的总指挥部,其他几处的敌军乱了营,很快被起义军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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