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二年,公元一九三三年八月十六,因遭到批判,赋闲在家四个月的毛咏芝,重新出山,出任苏维埃大学校长。
第二天,刘玄礼收到了毛咏芝的家宴邀请。
晚上赴宴时,刘玄礼叫上了自家四弟刘玄仁。
“呦,玄礼,还有玄仁。”开门的杨凯慧见到刘玄仁,稍微有些意外。
“云锦姐。”
刘玄仁将手里提着的布袋子交给杨凯慧。
毛咏芝笑着将兄弟两让到客厅里:“玄礼来喽,还有玄仁,快请坐。”
“毛老师?”
刘玄礼接过杨凯慧递过来的茶杯,试探似的问了一声。
毛咏芝面露苦色:“上边让我当这个大学的校长,可现在,连个教师也凑不齐,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这个好说。”
刘玄礼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毛咏芝:“只是,我们是党外人士,而且父亲在外国还是大地主,这有些不太好吧?”
毛咏芝似笑非笑地盯着刘玄礼:“乾云先生在海外的土地,已经出售得差不多了吧?”
当场被人揭了底,刘玄礼也没有不好意思:“那我们的身份背景,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毛咏芝没有直接回答:“一个外国人,都能当军事顾问了,还能有什么麻烦?”
“再说,”毛咏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玄礼,“你们在苏区的八个兄弟,不都是进步青年嘛,除了我和云锦,还有谁知道你们的底?”
“您查得挺仔细。”刘玄仁讪讪地笑了笑。
毛咏芝叹了口气:“再仔细,也没有查到你们的电台藏在哪里。当年乾云兄,老把自己祖上是锦衣卫的事情挂在嘴边上,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刘玄礼笑了笑:“电台的事情,不光涉及到保密,还有其他的因素。”
“不谈了这个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毛咏芝笑了笑,站起身,“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谈。”
毛咏芝给刘玄礼夹了一筷子菜:“玄礼啊,既然你都答应了当老师,要不先自我介绍一下?”
刘玄礼看了一眼自家四弟,苦笑着回答道:“要说当老师,其实我们家七个妹妹最合适,既然您不嫌弃,那我就献丑了。”
刘玄礼喝了口茶,压了压嘴里的辣味:“我们在瑞金这里的八个兄弟,都是定向培养的,我是精算师兼情报分析员,在美国麻省理工拿过数学博士学位。”
毛咏芝惊诧地看着刘玄礼,看了一会,又将目光转向了刘玄仁。
刘玄仁不敢直视毛咏芝,低着头回答:“外科手术专家,哈佛的医学博士。”
旁边杨凯慧和贺自珍的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有合拢。
“还有呢?”
毛咏芝压下了内心的巨浪,刨根问底。
“老十四,周志扬,麻省的数学硕士兼物理学硕士;老十五,吴镝,斯坦福的生物学硕士;老十六,郑霖,跟老十四一样,麻省的数学硕士兼物理学硕士;老十七,王永鑫,跟老十五一样,斯坦福的生物学硕士;老十八,秦玉刚,麻省的机械物理双料硕士;老十九,许智宁,跟老四一样是学医的,哈佛的医学硕士。”
“至于最小的何同,”刘玄礼看了一眼毛咏芝,接着介绍,“斯坦福的机械物理双料博士,通讯专家。”
“怪不得……”
毛咏芝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刘玄礼:“那你们家其他的孩子?”
刘玄礼苦笑着解释道:“我们都不是家里最顶尖的,我们只是获得了学位,我们家七个妹妹,都是能带学生的教授级别的。”
毛咏芝松了口气,苦笑着看了一眼刘玄礼:“乾云老先生,还真是在我身上下了血本喏。”
回过神的杨凯慧,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们的军事训练?”
毛咏芝看了看刘家兄弟俩,笑着跟杨凯慧解释道:“刘乾云先生,自己就是顶尖的军事战略专家,他们家的男孩子,从小就是军事化管理。”
“按乾云的年纪,按照他们的家的关系,如果……”
杨凯慧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岂不是能成为华夏最大的军阀?”
毛咏芝点了点头,好奇地盯着对面的兄弟俩。
刘玄仁颇为自豪地介绍道:“父亲是道祖真传,隐仙一脉的。”
“哦!”
毛咏芝恍然大悟,总算知道,去年的盐荒,刘家的这兄弟八个,是怎么解决的了:在江西一带,龙虎山张家,就是土皇帝,蒋瑞元说话都不好使。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西北的马玄忠?
毛咏芝可不是畏首畏尾的性子,想到就问:“那你父亲为何不扶植玄忠?”
刘玄礼笑了笑:“老大练的是国术,走的是至诚之道,您应该听说过吧?”
“至诚?”
毛咏芝有些疑惑,自从去年马玄忠挑了金陵中央国术馆,保家卫国成为了国术的正统称呼,而明劲、暗劲、化劲、罡劲的境界称呼,也在全国大范围流传开来……
可至诚?
见毛咏芝有些懵,刘玄仁在一边解释道:“心四正,里面的德正,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至诚。因为老大跨过了门槛,所以拳头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踏进了那种境界,长生可期,没理由会贪恋尘世权力的。”
毛咏芝再次被镇住了:“长生?”
刘玄仁笑了笑:“武当山那群老道士,动不动就一百多岁……”
说到这里,刘玄仁脸上露出了神秘地笑容:“鄂西北那块从去年秋天开始,你们的工作比以前要容易了多了吧?”
毛咏芝低头思考了一阵子,好奇地看着刘玄礼:“华夏的暗势力也开始站队了?可是为什么?”
刘玄礼笑了笑:“对于道士来说,两点最重要,一是因果,二是长生之望。现在玄忠老大的出现,给了这群老道士一个长生可期的信号,他们要不是表示一下,那他们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毛咏芝没有被长生的诱惑冲昏头脑,仔细地思考了一阵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那不是画饼充饥嘛?真的有人可以长生不老?”
刘玄礼和刘玄仁异口同声:“神学的尽头是科学,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被绕了一大圈的毛咏芝,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话题:“那你们来学校当老师的事情?”
刘玄礼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刚才的话,我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