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恭哭丧着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流云手上的陨石。
看了一会儿,开始眨巴眼,希望能挤下几滴眼泪。
见流云不为所动,双腿微曲虚跪了一下:“给父亲大人请安。”
“别来虚的。”
流云随手将陨石抛给刘玄恭。
刘玄恭伸出左手往前一探,想要抓住陨石,可从手上反馈过来的力道,让他汗毛直立。
没多想,左脚迅速地向前划,右手从腰间划出道弧线,上前跟左手一起顶住陨石。
噔噔噔,刘玄恭向后退了几部才接稳稳地住陨石。
“还成,功夫没有退步。”
“老爹您教导有方。”
刘玄恭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很多优秀的士兵都死在胜利前夜。”
流云找了张椅子坐下:“不少人在打仗之前,说打完仗回家娶媳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还有不少的精兵,死在休假的假期里。”
见刘玄恭红着脸低下头,流云叹了口气:“以前闹义和拳的时候,有不少的拳民练的是硬气功,再披上以前的铁甲,的确是刀枪不入,八国联军里边有日本的败类,把罩门透露给了联军,每当联军遇见练硬气功的,扔下金银珠宝就跑,等拳民弯腰拣的时候,杀回马枪,很多硬气功练不到家的都死在枪下。今天我在街口开始跟踪你,大约跟踪了你四百米,按你平时的警觉性,应该是能发现的。”
“让您失望了。”
“做情报工作不怕小心,就怕想当然。”
流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雪貂放到桌上,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块肉干,放到雪貂嘴边上:“拳脚功夫是你最得意的地方,但也有可能是你最致命的破绽,最强的环节往往也是最弱的,希望你能牢记。”
“不说了,年轻人气性大,说多了招人烦,那么,咱们聊点有趣的话题,这个时代能得到的,最好的手工打造兵刃的材料,也就两三样……”
“大马士革钢、千叠钢和陨铁。”刘玄恭两眼放光。
“千叠和大马士革的性质差不多,陨铁要想削铁如泥,也得千叠。”
流云瞪了刘玄恭一眼:“这么大块的陨铁,你准备打造什么样式的兵刃?”
“谢谢老爹!”
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刘玄恭还是知道的,见老头子口气松了,赶紧接茬:“唐直刀就成,八面汉剑我也不反对。”
“你想的美。”
流云抄起扇子敲了一下刘玄恭的脑袋,“打唐刀,我自己都还得搭上不少材料,还八面汉剑,我自己都没有。”
“老爹,你有铁骨素心就够了,刀剑之类的用不上,再说养这么多儿女,不就是替您干活的嘛,您根本用不着出手,兵器放您手里也是浪费。”
知道老头子也有收集爱好的刘玄恭赶紧岔开话题:“需要准备什么工具吗?”
“等这批小兔崽子考核完成再说。”
流云轻轻的揉了揉雪貂的脑袋:“早晨起来光喝了点粥,现在肚子有点空,有吃的没?”
“我马上去做。”
说完,刘玄恭直奔厨房……
“哎呀,又让老头子晃了,这批小兔崽子可不光是做情报这四个,还有湖南二哥那一小队,严格说起来,上学的那些也算。”
刘玄恭拿沾了水的手,拍了拍脑袋,反应过来:“那还早着呢。”
刘玄孝交代好手底下的徒弟兼伙计,从后门出了铺子,边走边寻思午饭的事。
没走几步,便听见小巷子里,有两个人匆忙的脚步声,有些好奇:临街的铺子很少有人走后门,而且现在正是饭点,会是什么人呢?
刘玄孝摇了摇头:自己魔怔了。
正要往前走,瞥了一眼来人,愣住了:对面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自己认识,年长的是老头子在老家收的大徒弟,自己的大师兄,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老家深县开药铺吗?
“玄孝?!”
来人看见眼前站住个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认出了刘玄孝,有点尴尬:“你怎么也在京城?”
“师哥。”
刘玄孝赶紧上前:“好久不见了,至少有十年了吧?”
“爹?”
“这是你玄孝叔,你小的时候还来过咱们家。”
刘瑾承介绍到:“玄孝,这是我儿子文宁。”
“小文宁啊!还有当年的影子。”
刘玄孝笑着打量了一番。
“玄孝叔。”
刘文宁上前一步给便宜师叔鞠了一躬。
“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不用这么客气,小时候,你可是经常喊我,玄孝哥来着。”
刘玄孝上前一步,拍了拍师侄的肩膀。
说话的功夫,抓起刘文宁的右手,把从自己手脖子上撸下来的珠子串,给套上:“这么多年没见面,这算是见面礼,出门没没准备,师哥您的下次补上。”
“让你破费了。”
刘瑾承扫了一眼珠串,心里咯噔一下,不到二十几粒的翠绿色的透明珠子。
看起来跟玻璃差不多,但却是天价的玩意儿,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个人情了:“玄孝,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在美利坚不?”
“老爹前年九月份回的国,不过一直没在京城,九月份刚落下脚。一直没敢露面。”
刘玄孝叹了口气:“没办法,你也知道,老头子信道教,从来不吃牛肉,在国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回国之后也不太想露面,当年的名声太响了。对了,师哥,到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正在出急诊,实在是对不住,改天师哥请你。”
刘玄孝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没办法了:“对了,师父现在住在哪里?”
“北海边上那个广济寺西边,地质博物馆对面,胡同里边,门牌号56,前些日子师父还念叨你来着,”刘玄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金属名片,递给刘文宁,“这是我名片,上边有地址,有空过来玩。师兄,有事您先忙吧,咱们有空再聊。”
看着师兄父子两个消失在胡同里,刘玄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小师侄还真是有意思。”
说完,刘玄恭继续悠哉悠哉地,在街上找地方解决午饭。
城西一座不显眼的小院子的厢房里,刘瑾承拿剪刀剪开了床上病人的裤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爹,情况怎么样?”
刘文宁面带急色。
“弹头一直没取出来,炎症发作了,都烧起来了。”
刘瑾承怕儿子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只能先去烧、消肿,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医院了。”
“不能去医院,”在床边的看护,长相很普通的小伙,起身打断了父子俩,“日本人肯定守着医院,现在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并不多。”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这腿废了?!”
刘瑾承有些上火:“你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伙子摇了摇头。
“你暂时先湿毛巾降着温,我给开两剂药,一副剂外敷,一剂内服,能撑个三五天,再往后就无效了,回头我给你们想办法。”
刘瑾承叹了口气,从行医箱里拿出笔墨纸砚,提起笔写了张方子,递给看护的小伙,刚伸出手,想起了什么,将方子递给儿子:“算了,宁儿,你随我回家取药去。”
刘文宁看了一眼床边的小伙,见他微微点头,才转身跟着父亲出了房间。
“爹,你真的有办法?”刚出院子,刘文宁就迫不及待,赶上去追问。
“原来是有机会的,可自从有了你,”刘瑾承白了一眼自家儿子,“机会就没了。”
刘瑾承对于当年没能学习西医的外科手术,而耿耿于怀,后来孩子满了五岁的时候,又因为特殊的原因,没办法学习了。
“爹,人命关天。”刘文宁有些不满,急得跺脚。
“知道人命关天,还在街上乱喊!”
刘瑾承没有好气,呛了儿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