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什么?”
流云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养子。
“去年,你让老二老四费了不少劲才救下了云锦姐。”
刘玄孝恍然大悟,“我说您为啥民国九年年的时候老是往京师大学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这是看好毛咏芝他们吧!
您之前因为传统医学跟周树人他们不对付,很少去京师大学,那位在京师大学那段时间您是一天也没落下,我说后来为什么不去了,我还以为您老跟周树人他们和解了呢!”
“总会有人站在时代的潮头,气运所钟。”
说完,流云洋洋自得地捋了捋下巴上不到一寸长的胡须。
刘玄孝见不得自家老头子的得意相:“虽然这次围剿,光头校长大人又失利了,可久守必失。”
说完,见老爹一脸笃定地盯着自己,刘玄孝脸上渐渐地升起了苦色:“老爹,难道毛咏芝是气运所钟之人?”
“不对,”刘玄孝随即反应过来,“这次围剿红军能逃过一劫,全靠……日本?”
“预谋已久,抓住了时机,”流云叹了口气,哭笑道,“日本人喜欢围棋不是没有原因的,最起码能培养大局观念。不过,提醒一下大家,今后要小心了,虽说咱们弄死过好几百个日本的地形勘探员,但那些算不上是间谍,今后咱们的对手可都是专业的。”
“知道了。”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咱们的训练都是最专业的。”
流云站起身来拍了拍刘玄孝的肩膀:“还有,发电报给玄信搜集一些瓷土跟彩釉料,多多益善。还有上次给你的历朝历代的纸本配方方还在不,联系可靠的地方每样多弄一些。”
“您……”
刘玄孝没敢多问,不过心里已经有数了,老头子这是准备上天了。
“一个大时代就要来临了。”
听着老头子中二般的搞笑宣言,刘玄孝却笑不出来。
“无邪,你脑子活,想个办法。”
三个人僵迟了好一阵子,李钰沉不住气,首先口:“好歹是第一次实战,输了多没意思。”
“小钰,咱们可能遇上外勤的老油子了,”孙易放下了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最近,你们见过九哥没?”
“老爹不是说在外地吗?”李钰挠了挠脑袋。
“当初学武的时候,我记着三哥说过一句话,练武就是练身子,将动作练成本能。”
说完赵无邪接过望远镜,仔细地盯着街上的“黄三”。
“你们在说练拳的事儿,”李钰有点懵,“三哥是说过这句话,三哥还说过成了年的兄弟九个里边,只有大哥、二哥跟九哥学武的天赋最高,大哥练的是太极,二哥练的是八极和形意,九哥悟性高,老头子会的他差不多都会,只不过九哥一直在外地,连过年也……”
见李钰脑袋转过弯来,孙易叹了口气,“小钰,二哥上过军校,现在确定在南方,大哥做生意的,却从来没说具体是什么生意,九哥没露过面,按老头子的脾性,二哥跟九哥有极大的可能是做情报工作的。”
孙易迟疑了一会儿,接着皱起了眉头:“不对,除了二哥跟三哥,其他的都有可能是做情报工作的,不对,让我好好想想。”
“无邪,小易这是怎么了?”
李钰拍了一下赵无邪的肩膀。
赵无邪面无表情,将望远镜递给李钰:“自己看。”
沉默了有一阵子,李钰静静地放下望远镜:“灯下黑,咱们三个应该也暴露了,下面应该是九哥,现在除了咱们家,不可能再有练神的拳法了。”
“你确定?”赵无邪与孙易异口同声。
“刚才我仔细地观察一下,”李钰将望远镜递给赵无邪,“在我看他的时候,九哥表面上是没什么反应,可我脑子里想象我们杀那些日本地质堪测员的情形,九哥感应到了杀气,弯腰擦鞋扫了我一眼。无邪,你是组长,你说该怎么办?”
“只能吊着,明天起轮流盯梢。”
赵无邪咬了咬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的。既然大哥也有可能是做情报工作的,那大哥也极有可能就是下家。小钰,你明天挨家挨户乱逛,把大哥的店找出来。”
“好的。”
李钰塌下去的肩膀耸了起来。
“那我先盯着,你俩找地方吃饭。”
赵无邪拿起望远镜,继续盯着街上。
“黄三”刘玄恭撇了一眼一直吊在身后不远处的小弟,无奈地笑了笑。
正想从街边包袱斋的摊上起身,眼睛无意识地四处乱。
“咦,”刘玄恭眼睛一亮,起身,踱着步子走到旁边的一个摊子上。
摊主见有人过来,抬起头,发现是刘玄恭,又低下头摆弄手上的鼻烟壶。
“老板,这玉山子什么价?”
刘玄恭随手拿起摊上的一件做工粗糙的摆件。
摊主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玄恭,懒洋洋地回答。
“五块现大洋。”
刘玄恭指了指旁边的做工更粗的一个红木摆件。
“这件呢?”
“三块。”
刘玄恭指着边上一件像是镯子的物件,只是这物件沾了土,卖相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件呢?”
“一块。”
“老板,要不这样,三件十块,你再给我搭上几个瓷片。”
说话的功夫,刘玄恭从旁边的一对碎磁里拣出二十几片颜色各异的瓷片。
“可以。”摊主有点意外。
“您这压摊子的石头挺有份量啊,”刘玄恭抓起摊子角上一块足有小孩脑袋大小的石头,打量了一下,“这也算搭头行不,家里还缺块压咸菜缸的石头。”
“您这力气不小啊,送您了。”
“那就谢了。”
刘玄恭掏出十块大洋递给摊主,抓起地上的麻布包袱,拎起石头起身接着往前晃悠。
“老九弄着好东西了。”
刘玄孝笑了笑,不过又想起什么,垂头丧气:“好东西都让老九给弄走了,我说老九咋把考核场选在琉璃厂,还要跟我组队,太缺德了。”
刘玄恭回到住处,关好门,将麻布包袱放到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手上的石头。
“哈哈哈,真是赚着了。”
刘玄恭大笑了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坑坑洼洼的石头,有些得意:“亏得大哥不能露头,要不然就要变成菜刀了,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啊了。不过,阁下看了我这么长时间热闹,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说着,刘玄恭猛地转身,将手里的石头掷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