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对他做了个鬼脸。李况兀自怨天尤人了好一会儿,阿然才把安麟塞给了他,又递给了他一袋羊奶,笑道:“乖,别抱怨了,去喂奶吧。”
李况瞪了她一眼,却还是都接了过来。阿然见他居然做的有模有样,也有些纳罕:“李况,怎么连这些你都会?!你不做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李况板着脸不说话。阿然见他生气,忙笑道:“好啦好啦,我夫君万人莫及,是个真正的英雄豪杰。不过我总觉得安麟长得也太漂亮了,连明戈都把他当作了一个女孩子,吵着要安麟做她的儿媳妇了。”
李况鄙夷道:“我才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到这种蛮荒之地。就连我的儿子,又怎能娶个一身膻腥的蛮女?我看安麟十足像我,长得漂亮那是天经地义。谁规定只有女人才能长的漂亮?”
阿然□□:“胡说,连乌玛都说安麟长得像我。他是像我才漂亮。你的眼睛冷冰冰的,哪有我的好看?”
李况仔细看了看安麟,倒也没有再争。述律平虽然不能动,却一直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李况和阿然头靠着头坐在龙□□,温柔地注视着襁褓中的孩子,彼此笑看几眼,又不时拌几句嘴。述律平见他们眼中的幸福似乎都要满溢了出来,忽然紧紧闭上了眼睛,扯开自己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哀哭起来。
安麟吓得在李况怀里大哭。李况忙一跃而起,怒喝道:“述律平,我好不容易才想放过你,你若还想伤害他们,我就把你的骨肉至亲全都杀了。”
述律平好似根本没听见,只是放声尖叫:“你们都给我滚,这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待在这里。阿保机,阿保机,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儿子们个个不听话,契丹都快完了…我求你回来,你回来吧…”
李况见她不肯住嘴,怒气冲冲走了过去。阿然忙拦住了她:“李况,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当时我以为自己会失去你,觉得天都要塌了,谁的苦痛我也不放在心上。我想她的心早就死了,你又何必还要跟她计较了。”
李况哼了一声,只能转身坐了回去。他既不能对阿然发飙,便板着脸对安麟训话:“你这个小子,好歹也是我的儿子。这都能被吓唬住?等你大点,我一定要好好练练你的胆量…”
安麟听了,慢慢不哭了,表情呆呆地看着他。阿然见他们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也懒得去理会,走到述律平身前,柔声劝道:“太后,你别伤心了。我从阴山上下来,一路上总是听牧民说,契丹的皇和皇后是人世间最令人羡慕的伴侣。他们一起在马背上征战,同心协力保护着草原。他们有许多美丽聪明的孩子,彼此的心中从来没有别人。阿保机雄浑,述律平温柔,就像天和地一样,是所有人的依靠。如今天空已经黯淡,若是大地也倾覆了,那么多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