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来到近前,阿然才发现它居然是莫离。它似乎长途跋涉了很久,又在野外游荡了不少时日,原本赤红色的毛皮变得脏兮兮的,马身也廋了一圈,只是一双眼睛更加炯炯有神,神情也更加自由不羁。它见了阿然,高高扬起四蹄,仿佛老友重逢,在热烈地欢迎她。
阿然大喜过望,抽泣了一声,冲过去抱住了马脖子,哑着嗓子说道:“莫离,真是太好了,你也在这里!你快帮帮我!你带我去古尔汗河,我要去找麒麟。”
莫离兴高采烈地嘶叫了一声。阿然跃上马背,它便飞起四蹄,风一般地飘在了雪地里。一个时辰后,阿然便来到了古尔汗河。然而茫茫白雪中除了几棵干枯的大树立在冰封的河水边,四周空无一物,好似什么都没有。
阿然着急不已,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安麟,哽咽道:“安麟,安麟,它在不在这里?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它。”
安麟听了,忽然在她怀里哇哇大哭。阿然等了又等,白色的雪地上仍然没有一点动静。阿然咬着自己的嘴角,每一秒都好似一日那么漫长。眼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她担心李况的伤情又会复发,只能抹了抹脸上的冰渣,一路痛哭着回到了上京。
城外却火光一片。述律平一脸肃杀地立在城墙上,冷冷注视着自己脚下的人马。诺若拍马走在人群前面,对着她高声大叫:“述律平,把我女儿放了,我就回草原去,从此再不踏足上京半步。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同胞之情。”
述律平哼了一声:“诺若,契丹再不是当初,部落各自为政。我们有了皇帝,就有了皇命。柔贞胆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废掉她的王妃之位有何不可?!明戈更是过分。她不仅放跑了契丹人的死敌,还敢挟持皇帝,这些都是死罪。我哪里错了?!”
诺若一时语塞。特贴见他被气得说不出话,在他身后叫道:“姑姑,我们萧家的人就属你最聪明。我阿爸说不过你,可我们不服气。你口口声声契丹皇权,我问你,姑父死后,是谁违背了他生前的遗愿,硬是废掉了我妹夫的太子之位。德光是我们各部族歃血拥戴的契丹皇,你说关起来就关起来!连我都同情几个表弟。要我说啊,做你的亲人还不如做你的仇敌,死也能死个痛快!”
述律平听了,顿时怒发冲冠。特贴见她狠狠瞪着自己,心内也有一丝胆怯,却还是大声嚷嚷道:“我说错了吗?大家都可以来评评理。大妹和侄儿你不肯要,我们带走;明戈又没把德光怎样,连他都不计较,你操哪门子心?!还死罪?她可是你亲侄女!我呸!”
几个部族长老见特贴越说越过分,忙走了出来,扶着肩头向述律平行了一礼,劝道:“太后,都是自家人,何必刀兵相见。我们刚刚大败给了晋人,若还要这样滥杀无辜,契丹便真会一败涂地。太后和先皇幸幸苦苦才创建了契丹。若这样就断送了,先皇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