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正想再补上一拳,梵谷天卓却没有给他再出手的机会,手一挥,软剑便如同一个银色的漏斗,向他兜头卷下。
李况早已经支持不住,拼尽全力才能从剑气底下挣脱出来。然而他胸中的气息再也无法压制,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大口吐血。他身后的晋军主力和大营中的守兵几乎是死命向他跑了过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梵谷天卓冷冷望着他们,剑尖抵在了李况的心口。他丝毫也没有犹豫,猛地刺了下去。
晋军的怒吼声、惊呼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大漠。然而一个黄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梵谷天卓的面前。一双圆润的小手死死握住了他手里的长剑,鲜血从指缝中滴落了下来。李况见阿然跌坐在自己怀里,喉间忍不住一声哽咽,却是低吼道:“阿然,你来做什么?你肚子里,你肚子里…”
李况哽咽着说不出话,阿然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梵谷天卓,含泪道:“乌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枯荣大师,我云姨,他们谁也不想见到你这样。你告诉我,哪个心底善良、普渡众生的乌玛到哪里去了?他到哪里去了!?”
梵谷天卓冷冷地看着她,一声也不言语。阿然正想慢慢站起来,他却抖了抖手中的长剑,狂笑道:“乌玛?!他早就该死了!朱沁然,你让到一边去。我要拿李况的人头换承云的性命。谁敢挡在我面前,一样得死。”
阿然大吃一惊:“乌玛,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云姨还没有死?!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们可以一起去救她。”
梵谷天卓恨恨地摇了摇头,似乎再也不愿多说,对着李况的头顶刺了下去。阿然忙挥出一拳,挡开了他的胳膊。梵谷天卓避过了拳风,身形一闪转到了二人的身后,冷笑道:“阿然,你不是我的对手。当初要你苦练你不肯,今日后悔也没用。”
阿然见梵谷天卓又刺向了李况的后背,只能高高跃起,奋力将长剑踢了出去。梵谷天卓见她始终能将李况护在身后,乌唇一抿,眼中又有了杀机。对着李况虚晃一剑,左掌却拍向了阿然的小腹。李况大叫一声,正要扑过去挡住他,半空中却落下了一片轻盈的红雾。一个红袍男子拧住了阿然的衣领,拖着她连退了好几步。
李况见是无忧子赶到了,心中一松,却又从喉间吐出了一大口血。晋军也终于紧赶慢赶来到了他的身前,将梵谷天卓团团围在了中间。梵谷天卓瞪着自己眼前飘飘若仙、神态妖媚的红袍男子,黑色的眼眶中却有一丝诧异,许久才点头道:“北冥派,无忧子。我听承云提起过你。据说当年泰山比武,你是个中翘楚?!难怪你能从我手里抢人。”
无忧子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承认自己的确是无忧子,还是承认当年比武赢了。晋军已经把一身是血的李况扶了起来。无忧子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阿然,你一个大肚婆逞什么能?李况不过是被缘伤剑震乱了心脉,究竟也死不了。如果他连这点苦楚都受不了,如何能号令千军。依我看,你替他重续气脉之后,还是乖乖回帐篷里待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