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就是李克用最小的女儿,号称当世第一王姬的李恕儿。”耶律倍打断了他的话,双目失神地看了李况一眼,忽地深深一叹:“真是名不虚传,没想到你们姐弟二人居然比天山上的雪莲还要美。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哦?”李况想了想,见耶律倍分明魂不守舍,心中了然,不由摇头笑道:“若刚才太子揍得是我,太子一定不会说自己是无意的。不过我姐姐受伤不轻,不知道太子殿下又要如何道歉。”
耶律倍又叹了一声。李况见他默默无言,便领着他进了一处营帐,命兵士在帐外围了一圈,又传令军中不得议论,方才转身去见晋王。晋王得知契丹人居然出现在晋军的身侧,吃惊不小;又听说耶律倍伤了恕儿,更是大怒。李况和李存礼劝了半天,才让他同意在营帐中以皇族礼节设宴款待耶律倍。
耶律倍见了晋王,默默俯身行了一礼,坐在了一旁。李况见酒过三巡,宾主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端起酒杯正想说话,李存礼已是站起身来,对着耶律倍笑道:“素闻契丹太子精通汉学,诗词曲赋无一不通,存礼久仰太子才名,今日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耶律倍见存礼温文尔雅,心中也颇有好感,一点头,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都说晋王八子一女个个不凡,今日的确让我大开眼界。若有管箫,我便来吹奏一曲吧。”
围坐在帐中的都是军中男儿,见耶律倍性格豪爽,不由个个来了兴致。沙陀人原比汉人爱好歌舞,平时聚会,也爱自弹自跳。只见李存青早命人取了自己的一架古琴,连李存勖也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个大鼓,隆隆咚咚地敲了起来。耶律倍见李存礼递给自己一根长长的玉箫,微微一笑,轻轻放到嘴边,便听一声响亮的箫音,竟如龙啸虎吟,穿云入海,将众人的声调都压了下去。
在座的人听了,个个都有一丝惊讶。契丹在中原人的眼中,不过就是一群番邦蛮子,大部分贵族长老虽说都是骁勇善战的武士,却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来。想不到耶律阿保机只用了十几年,便能让契丹称雄漠北,更没想到他的儿子不仅能文能武,于汉人音律上也能有如此造诣。
众人心中各有所思。晋王已是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契丹与朱温结盟。李存礼心中所想,乃是若耶律倍日后即位,必是晋军的大敌。而李况听那箫音之中分明有一股婉转缠绵之意,抬眼望了望帐外,却是微微一笑。
耶律倍倒是浑然不觉各人的心思,一曲作罢,只觉心中情意绵绵,竟似还有未尽之意,便接着自顾自地吹了下去。李况听那箫声中更多了七分温柔缱绻,笑着摇了摇头,忽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根短笛,合着他的曲调,也是吹奏起来。
众人见他二人合曲,一个低沉徘徊,一个清亮洒脱,交相穿插,居然好似二个人在一问一答,不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忽听箫声一顿,耶律倍已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