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见她居然又无视自己,只能气鼓鼓地跟在了身后。一行人在花丛中逶迤而行,李恕儿见满园都是蕉叶黄花,心中惊奇,看了李况好几眼。李况却装作没看见,将她领到了朱友贞的身旁,便转身走了。
众人少不得又重新客套寒暄了一番。阿然见李恕儿和朱友贞都板着脸,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倒比他们两个还要郁闷。她见李况转头和耶律倍说话,正想偷偷倒一杯甜酒给自己喝,忽然看见身后的小渠流水,不由大叫:“李况,要不我们行个曲水流觞的酒令,谁输了谁喝酒,好不好?”
李况微微瞪了她一眼。阿然见了,忙整了整脸色,有板有眼地说道:“夫君,今夜良辰美景,在座的又都是王孙贵胄。不如我们就行个曲水流觞令,既风雅又助兴,如何?”
李况见阿然一边说一边憋着笑,也是忍俊不禁,微微咳嗽了一声,颔首道:“公主此言甚合我意。三皇兄,太子,你们觉得此令可好?”
朱友贞见李况望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果然风雅,不知太子又意下如何?”
耶律倍大笑了一声,端起酒杯,起身说道:“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三皇子,当日我们在洛阳不分胜负,今日酒令上见高低,更显风流本色。我就先饮一杯,起个令吧。”
耶律倍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侍女们摘下一片嫩绿的蕉叶,又在上面放了一个白玉酒杯,恭恭敬敬呈给了他。耶律倍将蕉叶放入了渠中,稳稳一推。那蕉叶顺水流淌了一圈,居然停在了李况的身前。
众人见了,不由拍掌大笑。李况也乐道:“没想到今日竟是我占了鳌头,只是小弟自幼于诗词谜面最不通,怎敢在三皇兄和太子面前献丑。也罢,我就自罚三杯吧。”
李况从叶中拿起酒杯,连倒三杯,一饮而尽,又重新放了一个酒杯上去,阿然见他不比就认输,不由指着脸儿羞他。李况见了,袖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气息,将那片叶子向前推了推,刚好停在了阿然的面前。
阿然见他耍诈,差点蹦起来,只是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只能气鼓鼓地又坐了回去。朱友贞见她捧着脸儿半天也不出声,不由笑道:“五妹,你让驸马帮你喝,我替你说。”
阿然听了,不由笑逐颜开,忙把酒杯递给了李况。李况笑着喝了。朱友贞抬头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轻叹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唉,男儿旅途寂寂,空有满腹心思,却无鸿雁传书。我就出个对子,‘至远至近东西’。对得上我就饮一杯,对不上就要罚三杯。”
朱友贞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将蕉叶重新放回了水里。众人见对子新鲜有趣,都低头苦思,然而那叶子滴溜溜转了几转,却又回到了阿然跟前。阿然见李况聚精会神地盯着袖子,一脸的坏笑,不由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她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忽然笑道:“夫君,皇兄的对子虽然难,却未必能难得到我。只是我们是主,他是客,如果我对上了,皇兄要罚三杯,你也要陪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