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见李况的眸子好似天上的星,亮晶晶,痴痴地闪着,却是嘻嘻一笑:“李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许反悔。”
李况深深叹了口气,低头不语。阿然见他果然反悔,不由嘟着嘴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山崖下的小道本来径直通向了涂山的小茅屋,只是阿然闻到空气中一股似有若无,淡而轻盈的花香,便扔下李况,皱着鼻子跑了过去。
原来在那峭壁的坳间,有一朵袅绕的大花正在怒放。阿然见它被无数绿色的藤萝牵着,在轻柔的山风中摆来摆去,花瓣大而剔透,一个花瓣一个颜色,从白到深红,层层叠叠,仿佛泼墨渲染一般,忙回头对着李况大叫:“李况,你快看,这花好漂亮,你认识不认识?”
李况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便飞上了山崖,将那朵花一摘而下,轻轻插在了阿然的发鬓上:“阿然,它叫做雾隐笸箩,和雨笸箩是一种东西,只是花瓣的颜色更多,也更矜贵。它十年才开一次花,只在夏夜的傍晚绽放,黎明便谢,所以才叫做雾隐笸箩。这处山谷虽然大,应该也只生了这么一株。”
阿然听了,忙从自己的发髻间把它摘了下来,见那朵花虽然美不胜收,只是离了根茎,已有衰败之相,不由蹙眉道:“李况,你老爱一出手就毁东西。它开得这么难得,就应该让它留在枝头。唉,如果这一山的东西都因为你遭了殃,岂非又是我的过错。”
李况见阿然气鼓鼓地望着自己,忙笑道:“阿然,我不过是想把它送给你。这花反正也会谢,不如为你美一回。”
阿然见李况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脸温柔缱绻,想了一想,还是把花戴了回去。两个人去到了涂山家,却见涂阿婆一个人立在门外,焦急地向山谷张望。她见是阿然来了,上前抹泪道:“阿然,你知道我们家涂山去了哪里?早上他说要去打猎,现在都没回来。唉,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阿婆还怎么活呀?”
阿然吃了一惊,正要仔细询问一番,涂阿婆一眼瞥见她身边的李况,揉着眼睛对他看了又看,哭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个妹子?昨天涂山听说她要豹子心来治病,就忙活了一晚上。你说,这可怎么好?”
阿然这才明白过来,见李况在一边不说话,忍不住连连顿脚:“李况,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涂大哥真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李况见阿然边说边掉头想山谷跑了下去,只能追在了身后。两个人下到谷底,拿着火把在溪水边仔细了搜寻了一番。阿然见哪里都找不到涂山,着急的连眼眶都红了。李况见了,心里却有一万个不舒服,慢吞吞地走在了后面。阿然见他不肯尽力,恨得转身踢了他一脚:“李况,你除了害人,是不是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李况听了,皱着眉头想了想:“阿然,你自己慌慌张张,怎能埋怨我?!涂山又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好汉。他要猎杀花豹,一定会在它们必经的小径下套和伏击,你若是了解他平日打猎的手法,就应该知道去哪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