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山甲挣了挣,阿然便放它去了。推开乱石一瞧,李况却是整个人都变成了炭灰色。阿然忙将所有解药按着同等的分量放进了碗中,灌着李况喝了下去。只见不过眨眼功夫,那满身的黑斑便骤然消退,如同鲜血顺着筋络又回到了李况的胸口。阿然见李况喝了解药还没有醒,他胸口的黑斑却是越来越黑,忽然从地上蹦了起来:“鬼子酆,你居然还敢骗我?!”
阿然又叫又哭,见李况命悬一线,忍不住扑在他身上哽咽道:“李况,我求求你,求你醒过来。就算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算你再骗我一千次一万次,我也原谅你!…”
然而任阿然的眼泪流成了大海,李况还是没有醒。阿然心如死灰,见李况的短剑掉在了火堆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李况,你敢死,我也敢。死有什么大不了,你就是想让我心疼,我偏偏不遂你的意,看你还有什么坏主意。”
阿然拾起那把剑,正准备跌跌撞撞又回到李况身旁,却看见那只穿山甲又慢慢吞吞从洞外爬了进来。阿然茫然地看了它一会儿,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将它抓住,又从它厚厚的背壳上切了一块,大叫:“我要一小块就行了。真的,一小块就行了。”
阿然双手一握,那一块背壳便化成了粉末。阿然忙将它全部洒向李况的心口,见药碗里还有一些鬼子酆的血,便也混着涂抹在了上面。只见那沾血的粉末一遇到黑斑,骤然变成了一股烟尘,竟真的全部消失不见了。
阿然见李况猛地睁开双眼,从草堆上坐了起来,忍不住抱着他的肩头大哭大笑:“李况,你终于活过来了,终于活过来了!”
李况微微呻吟了一声:“阿然,我全身好痛好痛,一点力气也没有。是不是毒还没有完全解?”
阿然不由怔住了。李况见阿然抬脚就要冲出山洞,却是扯住了她:“你不要去找鬼子酆,他不会再说了。你快把药方告诉我,我自己来想。”
阿然忙把经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李况听了便笑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鬼子酆身受凌迟之苦,居然还想拖你下水。若你真的心肠狠辣,就会对我下蛊,可是我并没有中蛊,说不定就会杀了你;如果你一心想救我,却反而救不了。这人心肠之黑,简直可以说是世间至毒。你不杀了他,还替他封住了灵穴,不是自讨苦吃吗?”
阿然嘟起了嘴巴:“我见人可怜,总是不忍心。更何况若论心肠黑,你和他也难分高下。你现在既然已经好了,你想杀了他还是放了他,随便你。你还是快点离开我这儿吧。”
李况听了,不由捂着胸口哼哼了一声:“阿然,我都说了毒没有尽解,想必你解毒的时候时间拖得太久了。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又有谁跑过来给我下毒,我岂非死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