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在帐前踱了几步,冷笑道:“如今八位王子中,五王、七王、八王已经联手,四王子无心军中,二王子一向保持中立,三王子长期戍守边关,为今之计,也只能让大王子和六王子结盟,方能平衡各方势力。主荣仆贵,你二人既然已经效力于大王子和六王子,也只能力保他二人,方不失臣下之道。”
李嗣源点头不已,见李况已无吩咐,方才拱手说道:“嗣源明白了。九王子放心,六王子那里,我自会打点。”
李况微微颌首,见李嗣源拜辞,自己牵过马来,一个人向太原城而去。刚走到城门,便见数十匹快马也是从门楼下疾驰而过。李况见了马背上兵士的服饰,不由暗暗心惊,快马加鞭赶回府中,派了一个心腹兵士去王府打听消息。原来梁帝朱温亲率大军三十万征晋。三王子派人求援,晋王当晚便已决定率军迎敌。
李况听了,又立刻赶回军营,连夜在营中部署了整晚。第二日一早,便见晋王发布讨贼檄文,二十万晋军驰援潞州。全军上下忙乱了两日,方才整装完毕。大敌当前,李存勖与李存记便在晋王面前冰释前嫌,连郭崇涛也由纵容兵士的罪名改为护主心切,被责打几鞭子惩戒了事,仍旧官复原职。
大军南行,一路无话。众将各司其位,只有李况因无军职,便终日跟随在晋王身边。这一日,晋王与几位儿子商议完军中大事,回头见李况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壶温热的马奶酒,心中思量,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李况见晋王愁眉不展,便在一旁默默侍立。晋王不言不语地喝了一会儿闷酒,忽地放下酒杯,对着身后的李况轻轻叹道:“况儿,你坐下,陪父王喝一杯。唉,没想到李冒竟得了个好儿子。可见忠良之臣必有福报。不像我和朱温,儿子们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李况微微皱了皱眉头,依言坐到了一旁,笑着劝慰道:“父王此言有差。几个哥哥都是人中龙凤,连朱温那厮也说,生子当如李家儿郎。”
晋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存勖小时勇猛聪慧,我一直便寄予厚望,难免放纵了他的心性。他的几个兄弟各有所长,我本希望日后能做得他左膀右臂,谁知他们兄弟今日失和,只怕已是埋了日后的祸根。”
李况听了,忙说道:“父王多虑了。几个哥哥都是率直之人,便是偶尔意见不和,打一架,消消气就算,必不会记仇。”
晋王苦笑了一声,摇头道:“况儿,我听人说,你在他们兄弟之间也是左右维护,花了不少功夫。当日校场上如果不是你,存记肯定要吃大亏。”
李况见晋王望着自己,忙一笑说道:“父王,况儿既蒙父王收为义子,便视几位哥哥为至亲兄长,能劝则劝。倒也不是怕哥哥们真心怄气,只是不想让兵士们闲话。”
晋王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唉,你年纪最小,却比他们都稳重,也是难得。只是我深知朱温此人,不仅极会笼络人心,且深有谋略。如果不是他的几个儿子更不成器,互相掣肘,只怕晋军也无法在河北坚持这么多年。此次他率兵亲征,必是一番硬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