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那里,却是三军戴孝,个个忙到昏天黑地。李况一个人说两个人的话,连日忙碌,差点就出了纰漏。他装的又累又不耐烦,便把真的李存勖又搬了出来。只说他伤心过度,高烧不止,正在榻上养病。众人素日深知李存勖的脾气,见他在帐里昏睡,也无人敢去打扰。李况一个人在军中发号施令,□□得事事条理分明。存确、存霸每日在李克用的棺前哀哀痛哭,一切都推不理。那些老将军见李况应对有序,运筹帷幄,竟比晋王当日还要从容不迫,渐渐的便也只去请示他的示下。
然而朱温在定州得知多年夙敌李克用的死讯,却是即刻令大军返回洛阳。
天下群雄见朱温居然打道回府,摸不清梁晋唱的到底是那处戏,只能备了厚礼,郑重其事前来吊唁。李况见天气转热,不想带兵回太原,便留下晋军二十万精锐驻扎在潞州,剩下的几万兵士由李存霸、李存确二位王子领着,护送李克用和李克宁的棺椁先回。
阿然闲了几天,想起颦笉在晋营不知是否安好,便派了茗琴去问问。茗琴哪里敢去问李况,只能在兵营里四处找了找,见谁都不知道颦笉的下落,只能回府对阿然说,颦笉应是跟着两位王子回太原去了。
阿然见茗琴神情闪躲,却有几分奇怪,说道:“琴儿,你可是糊涂了,我要你去问驸马,没要你自己去找。”
茗琴见阿然责怪,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阿然更是诧异,忙笑道:“琴儿,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也罢,找不到便是走了。我不问了。”
梵月在门外听了,赶紧进屋笑道:“公主这话说的对。驸马在军中日理万机,怎能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侧王妃有了身子,正需要好好安胎,当日她爹接了回去,想必早就安顿好了。”
阿然讶异了一声。含香见梵月说漏了嘴,吓得脸都白了,忙用力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对着阿然赔笑道:“公主,当日驸马说要接走,我们想一定又是她爹的主意。”
阿然蹙眉想了想:“李克宁已经死了,晋王府如今也都是寡妇。含香,你去翻一翻,若还有些值钱的东西,晋王府、叔叔府里、二王子府里、八王子府里,所有婶婶、嫂嫂一个也不要落下,都送份厚礼。我们人虽然不得回去,心意还是要到的。”
含香忙答应了一声。众人正在屋中闲话,天均忽然从门外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一头扑进了梵月的怀里。阿然见他们两个亲密,嘻嘻笑道:“天均,你爹呢?我可好几天没见过他啦!”
天均听问,站直身体向阿然行了一礼,眨着眼睛回道:“公主殿下,我爹去迎回鹘的商帮了。爹说他们这一次在江南大赚了一笔,带了好多丝绸、茶叶回来。哇,我爹说这种买卖一本万利,以后我们也要做了。”
阿然见天均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站起身来大笑道:“既如此,我们也去看看。反正府里无事,我天天坐着,都快要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