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却是新人要来见主妇。含香急急来为阿然收拾妆容,见她神情分明不似昨日,不由满心纳闷。梵月只恨不能将平生手艺都拿了出来,将阿然打扮的竟比她当日出嫁还要美上三分。几个人围着阿然忙忙碌碌,直到见她全身上下再无瑕疵,方才簇拥着她去见新娘。
李况和新娘早已经等在前厅。那新娘一身大红的衣裳,静静站在李况身后,虽不及恕儿明艳,却也是个有着几分番邦样貌的美丽的女子。她见了阿然,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梁皇的公主居然生的这般美丽,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上前跪倒在地,先郑重地行了一礼,又端了杯茶给阿然,陪笑道:“姐姐万福。妹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请姐姐多多提点,多多担待,颦笉就感激不尽了。”
阿然见颦笉贤淑乖巧,一张鹅蛋小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一颦一笑,居然比恕儿还多了三分温柔袅娜,心中不由有些怅然。又见她虽然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脸色,却不时含羞带笑轻轻瞥一眼身后的李况,掩不住一脸的幸福,捧着手里的茶盅,心里百味杂陈,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颦笉见了,微微有些不安,只能求助地看了李况一眼。李况一双眼睛只在阿然的身上,倒也没有留意她。含香见他们三个都怔怔的,忙轻轻咳嗽了一声,悄悄推了推阿然的胳膊。
阿然回过神来,蹙眉一叹,还是一言不发。颦笉等了又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如果姐姐无事吩咐,妹妹就先告退了。”
阿然闷闷点了点头。李况见颦笉走到了身旁,分明是在等着自己,不露痕迹地往后站了站,笑道:“颦笉,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公主商量商量。”
颦笉听了,神色微微一暗,然而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阿然行了一礼,又向李况行了一礼,方才走了。含香见李况递了个眼色给自己,忙领着所有侍从退了下去。
李况见屋里无人,走到阿然身旁,苦笑道:“阿然,你又心软什么?!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自寻烦恼。她日后离了我,愿意嫁谁就嫁谁,就算想嫁给昨日那兵士也行。”
阿然苦着小脸点了点头:“李况,我也不是有心要自寻烦恼。只是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子,无非是想得到一个好归宿。唉,若我被人如此相欺,一定伤心的不想活了。”
李况摇了摇头,轻轻抬起了阿然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声笑道:“阿然,这世间有几对夫妻好似我们,时时刻刻都不舍得分开?别说你们女子嫁谁都一样,就连我们男儿,也不过终日对着一群人偶,无可奈何过一辈子。我今生能娶到自己所爱,倒真是一件幸运至极的事情,嘿嘿。”
阿然见他一脸得意,轻轻叹了口气。李况欲要再劝她几句,府外的兵士却派人来催,说李克宁请他速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