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深深一叹,还没有回答,他身后的几员梁将便蹦了起来,声泪俱下地大嚷:“将军,你是咱们梁人的驸马,可不能不为我们做主啊。那个李存礼天天拿着我们的补给倒贴给晋兵。我们每天吃糠咽菜,他们却大酒大肉。将军,你再不为我们说话,我们就回洛阳,去和皇上讨公道!”
李况见身旁的兵士群情激愤,不由连连顿脚,长叹道:“竟有此事。刘将军,你怎么也一直不禀报与我。我将蓝旗营的兵士都视作了骨肉兄弟,怎料二哥却不能一视同仁。唉,你们都是我的兵士,若竟吃不饱、穿不暖,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你们的将军?!”
梁兵们听了,好似终于盼来了救星,将李况围在中间,又哭又笑,好好发泄了一顿。李况见他们终于抱怨完了,方才红着眼眶说道:“想不到都是我李况的错,让弟兄们为我受苦受累。来人,去公主府说一声,府里过年准备下的东西,统统搬到这里来。从今日起,我就在营中和将士们一起吃住,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刘将军听说要去公主府搬东西,却有十分不情愿。李况见了,便亲自领人回府,将所有米面酒菜全部运了过去。然而五万张嘴摆在面前,也不过杯水车薪。梁将们见李况日日在营中长吁短叹,竟将公主的嫁妆也拿出来,让兵士四处去购买些粮食,忙劝道:“将军,这里四境土地贫瘠,若有法子,我们早想了法子。既然晋人将我们过冬的粮食吃光了,我们去找他们要些,也是理所应当。”
李况点了点头,找到李存礼商议了一番。李存礼见梁兵群情汹涌,也是后悔不迭:“李况,此事是我大意了。当日父王领兵出来,蓝旗营只备下了数月军粮。我以为梁兵会有些盈余,没想到却是他们过冬的粮食。潞州一向出产不丰,我们十几万人马驻扎此地,军需供应的确是个大问题。既然我们无法就地征粮,我还是休书一封与李存记,让他尽快将樊城的粮草先运一些过来。”
李况点头称是。然而晋兵和梁兵在潞州左等右等,却怎么也等不来李存记的粮队。梁兵见蓝旗营中还有不少余粮,早红了眼,只是被李况约束着,究竟也不敢硬抢。蓝旗营的将士们见李况为难,反而将自己从太原带来的部分给养送了过去。两队兵马方才能够相安无事。
十月过后,飞雪渐至。潞州终于盼到了樊城的马队,却仍然不够城中两军所需十分之一。李存礼见李存记有意为难,忍不住深深一叹:“九弟,没想到八弟如此斤斤计较,不分轻重。我要亲自去一趟樊城。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朱温白白看了笑话。”
李况点了点头。李存礼飞身上了马背,正要奔出城门,忽然又转身对着李况叫道:“九弟,我已经飞鸽传信,让父王还是把五弟换回来。我担心父王难以决断,你也写信劝一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