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一边哭一边叫,早惊动了众人,连李存勖和李存礼也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李存记跺了跺脚,又急又愧:“你们公主的脾气也太大了点…我都说算了。这…这…”
那侍女听了,只是跪在地上,对着他连连叩头。五王李存确皱眉道:“都说朱温生性残忍,对身边人尤其狠辣。公主这样行事倒也不奇怪。八弟,此事既然是你惹出来的,还是去看一眼吧。”
李存记无法,只能唉声叹气地跟在那侍女的身后。还没进到内院,便听一个院子鬼哭狼嚎。只见二三个侍女头顶瓦缸跪在地上,脸上一片红肿。墨玉被捆在一个长凳上。夜色下虽然看不清楚,却好似已经晕了。
李存记见她一张小脸白的只剩下一汪红唇,更显得是楚楚可怜,心里却有些顾不得,忙走过去大笑道:“弟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点小事何需大惊小怪。这丫头身子既弱,可不要弄出了人命。”
阿然见他来了,起身站在窗下,隔着窗子冷冷说道:“八哥,丫头们不懂事,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好人自然是你们做,可不让她们长长记性,我的脸就会全被她们丢光了。含香,再给我打,我不说停下,不许停下。”
地上一个侍女听了,忙放下头顶的瓦缸,起身走到了墨玉的身前。李存记见她又要挥鞭,赶紧挡在了前面,皱眉道:“弟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了吧。”
阿然哼了一声,在窗户那边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既然八哥求情,梵月,你去把墨玉的脸给割花了。看她以后还仗着自己生的娇气,不把主子们放在眼里。”
领着李存记进来的那位侍女赶紧应了一声。李存记见她拔下头上的钗子,二话不说就要往墨玉的脸上刺去,却是更加顾不得了,一把推开她,大叫:“这如何使得。弟妹若不想要这个丫头,就把她送给我吧。”
阿然哼了一声,居然是大为不满:“八哥,你这是什么话。墨玉是梁人,要教训也只能是我教训。莫非你认为我连一个丫头也管不好。呜呜呜呜,含香,去把几位哥哥都请过来,让他们都来评评理。若都认为是我的错,明儿我们就回洛阳。这里是待不住了。”
李存记听了,急的脸都白了,见阿然只哭不说话,哭喊之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忙对着窗户连连作揖,夹七夹八劝说了几句。谁知阿然在屋中理也不理他,仍是捶胸顿足,放声大哭。李存记手足无措,见她一个劲地撒泼,李况却半个人影也不见,心急之下,只能对着窗户大叫:“弟妹,既然是八哥说错了话,我就随你怎么处置…唉,也罢,只要弟妹不生气,我就替这丫头受几鞭吧。”
只见李存记说完,便抢过含香手里的鞭子,倒真的轻轻在自己身上拍了两下。
阿然见了,哭声方才戛然而止,在窗下哽咽了好一会儿,点头道:“还是八哥明事理。阿然谢过八哥。含香,你把墨玉关在后面的柴房,让她好好反省思过,明天再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