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见他隐隐似有责怪李况之意,低下头来,默然无语。诸葛翰书忙笑道:“阿然,我并没有别的意思,空空儿的父母都被乱兵所杀,是我一手将他养大。就算他习武不得,学文也不行,到底是我的徒儿。唉…”
阿然默默点了点头。诸葛翰书见她偢然不乐,不由搔了搔头皮,正想着再解释几句,伯仲在一旁笑道:“师姐,师父只是怕大师兄对空空儿太严厉,并不是说他罚的不对。其实师弟很聪明,学功夫一点就通。如今他不能再习武,别说师父,连我也不忍心。”
阿然低头想了想,却忽然红了眼眶。诸葛翰书急道:“阿然,你不许去责难李况。空空儿不对在先,我岂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护短。今日之事,李况一样公正明断,并没有错怪他。我只是自责,遇事当断不断,必为祸乱。李况虽然年纪轻轻,也让人大为佩服。太史公曰….”
阿然见诸葛翰书又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在马背上背书,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对伯仲做了个鬼脸。伯仲见了,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师父,我们沿着苍河走了这么久,没想到这里居然连捕鱼的船家也没有。”
诸葛翰书这才停下,见阿然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由咧嘴一笑,点头道:“潞州北高南低,苍河在前面十几里便注入了黄河。这一段水流汹涌,船只难行。无论是军需粮草,还是商贾货物,都只能经潞州上岸,绕过这百里险滩。”
伯仲听了,点了点头。诸葛翰书在马背上又叹道:“想当年唐哀帝在位时,虽外有黄巢流寇,内有藩镇割据,潞州一直在朝廷手里,洛阳才屡屡化险为夷。当年梁王朱温手握京畿,晋王李克用却屯兵潞州。梁王称帝后,各藩镇一一归附,唯独李克用对他不屑一顾。就是因为这里扼守中原咽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伯仲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把诸葛翰书的话全记到脑子里。阿然拍了拍他的头,嘻嘻笑道:“原来如此。师叔,依你之见,晋梁能否以潞州为界,鼎足而立?”
诸葛翰书哈哈一笑:“阿然,你是怕你夫君和你父皇兵戈相见啊!呵呵,你不用担心。李况虽是晋王的义子,你却是梁皇的亲女。你爹将潞州交给了李况,摆明了就是要他两不相帮。呵呵,潞州一向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父皇也断不肯将它拱手与人啊。”
阿然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诸葛翰书又道:“只是依我看,如今的形式十分微妙。你爹这样做是否还另有深意,我一时半会也瞧不出来。晋王李克用却一定按捺不住。他也知道李况并非自己的亲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李况犹豫躲闪的机会…”
阿然见诸葛翰书有些尴尬地看了自己一眼,哼道:“师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李克用会更加拉拢他。无论兵马、粮草还是老婆,不管李况要不要,他也一定要扔过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