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听了,本想说依诸葛翰书的个性,恐怕也无力辖制朱温,只是见李况脸色阴郁,便将话儿吞了回去。李况想了想,见天色已明,认真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套新衣,恭恭敬敬地站在了诸葛翰书的门前。
诸葛翰书一早起来,见李况在门外执弟子礼,忙大步走出,拉着他的手笑道:“李况,你这是做什么?!唉,阿然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心里早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更何况你如今也是我风行门的弟子。我帮你也是分内之事。”
李况俯首答道:“师叔,李况有眼不识泰山,这些时日多有怠慢。师叔既有济天下的本事,又怎能隐于世外。李况只愿师叔长留潞州,助弟子一臂之力。”
诸葛翰书听了,却不免有些犹豫,思量再三方才答道:“李况,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风行门中也有大大小小许多事物。这样吧,我在这里留三个月,帮你好好谋划一番。日后若有何事,你尽管带话给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李况听了,再三拜谢,从此每日晚间在书房与诸葛翰书促膝长谈。诸葛翰书见李况对自己言听计从,信赖备至,不仅所谈往往一拍即合,所献之策也很快就能施行,心中又快慰又得意,日日搜脑刮肠,恨不能将平生所学都拿了出来。李况见他尽心尽力,方才将心思慢慢又转向了军中。诸葛翰书见他事务繁忙,便领着伯仲在潞州周边四处查看,何处修渠,何处防御,何处设卡,一一替李况记在心头。
阿然见他们干的风风火火,当然不甘心一个人被闷在王府。诸葛翰书见她要跟着自己,倒没什么意见。李况见她要和自己去军营,却是一百个不乐意。阿然权衡了一下,便和师叔出城去了。李况几日见不到她,却又后悔,只能把她抓了回来,让她跟着自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李克用早带兵到了潞州城外,外撤十里扎营。李况见他并不派人来传话,便也装糊涂,只等到潞州城一切妥当,方才孤身一人带着阿然,前往营中拜见。
阿然已经在房里练习了一晚,见到李克用,还是微微有些紧张。李克用高坐在帐中,只有大王子李存勖站在身旁。他俩见阿然居然生的如此美貌,都有些吃惊,呆愣了一会儿,方才慢慢回过神来。
李况见他们不说话,只能默默等着。阿然正要捶捶自己的腿,便听李克用终于开口道:“罢了,况儿,你们都起来吧。”
李况忙扶着阿然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立在一旁,李克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然,见他们好似一对神仙眷属,一时也找不到话儿来为难他们,只能微微摇了摇头:“李况,难怪你在洛阳乐不思蜀,朱温这个丫头倒也不比我家恕儿差。我问你,你还记得我是你父王吗?”
李况听了,忙又重新跪倒在他身前,“父王这番话儿,孩儿万万担不起。父王若是恼孩儿迟迟不来拜见,孩儿实在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