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赶紧慌手慌脚地去传御医。十几个御医在房中忙碌了整晚,才将无忧子身上的银镖全部取出。李况对着镖上的毒药反复研究了很久,便写了个药方,让人速去抓药。幸亏宫中前几日便将洛阳各种上好的药材搜刮一空,一时倒都寻了来。只见无忧子喝了解药,死灰般的脸色终于慢慢好转,呼吸也渐渐平稳了。
阿然见无忧子的命好歹保住了,回到风天语身前,一个人继续痛哭。朱温见了,摇了摇头,自去了。李况知道自己也无法相劝,想了一想,救完了人又去救树。领着十几个花匠忙碌了小半夜,在那棵枯木海棠的主茎上切了个小口,截了一段细根,将压出的汁水灌了进去,然后才将断枝小心翼翼地插在了上面。最后又让人从洛阳城外的高山中运了十几桶的深潭水,把周围三丈内的地面都浇得透湿,才算大功告成。
阿然慢慢收了悲声,见宫人已经抬了一副薄薄的棺木来,只能忍痛先将风天语入殓。李况见她终于不哭了,便走了过去,低声叹道:“阿然,这种棺木怎么能行?!等我今日从城里寻副上好的棺木再说吧。”
阿然轻轻哼了一声,欲要不理他,终不能够,含泪瞪了他一眼,恨道:“李况,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我师尊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你,你这样做,于心何忍?”
李况忙笑道:“阿然,你怎么又要赖在我头上?!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更何况,就算我不说,你师尊也再无生念。莫非你是怪我救了无忧子?我也不过是看在你凌姑姑的份上…”
阿然忿然道:“李况,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
李况听了,倒也无言以对,默然了片刻,方才叹道:“阿然,我也不想瞒你。我之前一直没想好帮谁,可我听了这前因后果,越想越觉得害怕。如果我们那日没在殿前打败爷爷,就会落得跟我们师父一样的下场。无忧子说要为他们讨个公道,我也是一时气愤…那想到,那想到…”
阿然忍不住又大哭起来:“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明知道父皇痛恨师尊,一心想他死,还偏要火上浇油。师尊见连我也要怪他,怎能不伤心难过。其实我师父早就原谅了他,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
李况见了,赶紧把阿然搂在怀里,轻声劝慰。阿然哭得累了,只能含泪道:“李况,我也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要你发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两个都有恩于你,你。。。”
李况忙接道:“阿然,我和你一样,绝对都是无心之过。你先去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一定将功补过,为爷爷风光大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