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听了,哭了一声“娘亲”,头一低,又晕了过去。柳承云见诸葛翰书如此迂腐,也忍不住含泪一叹,摇头道:“翰书,你这个性子还是没有改一改。你见阿然伤心,这事就不能慢慢告诉她吗?唉,她娘是心病。既然人死不能复生,我还是带着阿然先回去见见烟儿。只怕烟儿见了阿然,这病也就好了。若是她娘再有个好歹,我怕师父九泉之下也要骂我。当年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会遇见那个有心没肺的臭小子,伤了她一世的心。”
诸葛翰书见柳承云一边痛哭,一边恨骂,拍着额头想了想,点头道:“柳姑娘说的也有理。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我等不及师父,二月前便葬了师姐,阿然回去也是伤心,不如先去见她娘。沈姑娘若是病好了,阿然也能了一桩心事,总强过如今两头牵挂。”
柳承云听了,却是微微沉了脸色,恨道:“什么沈姑娘?烟儿是阿然她爹的结发夫妻。那小子虽然负心薄情,烟儿可没半点对不起他。”
诸葛翰书见柳承云一脸怒气,忙低头不敢言语。耶律德光想了想,上前说道:“云姨,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见阿然她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如何?”
柳承云听了,却是长长叹了一声,摇头道:“德光,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你母后记挂。那地方旁人也不容易进,还是我和阿然走一遭。翰书,我把德光交给你了,若是他半路上有什么闪失,我管你师父是谁,一样追上泰山打你的耳刮子。”
诸葛翰书一惊,忙点了点头,见柳承云身形一起,抱着阿然跃上了自己的马背,片刻便已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回头看了自己身后十几个人,忽然轻轻拍了拍脑门,拱手问道:“不知道你们哪一位,才是德光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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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况坐在汗血宝马上,一路飞奔。一口热血在喉间翻滚,心头却是冰冰凉凉。从山顶冲到了山脚,又从山脚一路东行,跑了整整一天一夜,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是不想停下来。似乎一停下来,那胸口的疼便钻心入骨。汗血宝马虽然矫健,也渐渐力不从心,不停轻扬前蹄,想要停下来,见李况不肯,也只能罢了。
只奔到第二日天明,李况才猛地双眼一黑,从马背上栽倒,在雪地里晕了过去,直到太阳落山方才幽幽醒转。李况挣扎着从雪里爬了起来,见马儿团身伏在身旁,似是在为自己遮风挡雪,哈哈一笑,两行热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大声叹道:“马儿、马儿,想不到你对我倒是忠心耿耿。也罢,我李柷今生就和你不离不弃。从今往后,我就叫你莫离,如何?”
那马儿听了,轻轻嘶叫了一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李况见它半曲着腿,想让自己爬上去,叹了口气,摇头道:“罢,我也没受什么伤。我只是恨那丫头无情无义。我对她如何?她又对我如何?咳,女人都是红颜祸水,我李柷身负家仇国恨,岂能被儿女私情牵绊。从今以后,我不认识她就是了。”
莫离听了,却是又轻轻嘶叫了一声,斜着马头看了他一眼。李况见它神情竟是大不以为然,不由哈哈一笑,上前牵了马缰,叹道:“莫离,她一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又有什么好?我眼里没有她,心里就没有她,你若不信,就好好瞧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