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伊何惧
山路虽然崎岖，可并不能阻止追风驹前行，偶有断崖处，它如生两翼，急速而稳健的腾跃，时间不长，山顶即在眼前。我紧紧的抱住莫可儿，希望能够给她一点温暖。她的好看的眼睛含情脉脉，千言万语比不过一句：“此生相偎，再无他求。”
溪流声清晰可闻，追风驹双耳警惕的竖起，我记起还有个娇媚儿把守，她一定潜伏在周边。那时候顾不上许多，循着水声走去。一条细瘦清澈的溪流铺展在眼前。圣迟泉水流淌起来会发出一种很好听的特别声音，追风驹口渴的厉害，忍不住过去喝个饱。
空中飘来一声娇笑，接着一道粉影闪过，燕子点水般落在追风驹跟前五米远处。她桃花衣饰，秀发随风舞动，确是有着绝世容颜。四目相对，电光火花，我们均是大为诧异。娇媚儿不是别人，正是与我青梅竹马的玉小晚，她那年离开时候才十七岁，光阴似箭，如今竟出落的如此美貌不俗，还成为点笑客的关门弟子。我既要取水救人，难道要跟她翻脸？我把莫可儿的事情说给她听，在我的记忆里，她是蛮乐于助人的，谁能想到她柳眉略挑，细细打量莫可儿，然后轻声叹息，拒绝了我的请求。
莫可儿不可能再撑下去，我忍心双掌交迭直逼玉小晚。她愠怒出掌，要以硬碰硬。我无意伤她，在空中翻身后转。玉小晚步步紧追，从衣袖里抽出弯月刀，顺手甩开，刀盘旋绕圈飞向我的脖颈。传星云怎会允许弯刀放肆，化身成狼牙棒把它磕回。玉小晚冷冷的样子叫我感到阵阵寒意，冰影魔掌受此感应变得蠢蠢欲动，我不能随心控制神功，要是真打到玉小晚后果不堪设想。我躲开她不讲道理蛮横的眼神，平息上涌的气血，只想有好的方法结束战斗。莫可儿在一旁瞧的越是担心，冰噬越急。追风驹奇怪的盯着泉水不放，它试探着往前移步。玉小晚不忘职责，内力贯注到一条长长的丝带，用巧妙手法弹出，正好缠住追风驹的前蹄，它很是恼恨委屈的看我一眼，我灵机一动，唤起传星云要它改头换面成帘幕，正好能把玉小晚包卷起来。我虚晃一掌，瞅准空当使出幻影潜移，帘幕触到玉小晚的身体即可自动缠紧。我知道她会挥刀斩断传星云，抢先一步点中她的手腕，夺取弯刀。她无可奈何的在帘幕里歇斯底里，喊叫着给我好看，我唯有投以抱歉的微笑。
追风驹向我求救，它的无辜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泉水，我掌风如剑，给它划破羁绊，它撒了欢，一下子跳进溪里。我不明白它为何有此举动，它咕咚咚饮水的声音惊吓了林间的鸟雀。我把莫可儿抱到溪边，旁边恰有套精巧的茶具，一定是玉小晚的。我随手用内功把一只印有腊梅的茶杯吸过来，盛满水割腕滴血，混合均匀后，喂给莫可儿喝。她皱着眉头不敢尝试。我好容易劝她“一饮而尽”，心头的石头刚刚落地，陡然提到嗓子眼儿，时间滴滴答答溜走，莫可儿没有好转，她的上半身已然僵冻。她偎在我的怀里说她很冷很想睡觉，她的眼睛慢慢的合上，气若游丝。
“莫可儿，你听着，我不允许你睡觉，不许你有事。”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明明是按着木木夕所说做的，为什么会这样。我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一遍又一遍的祈求莫可儿睁开眼睛，她的脸上挂着的幸福的笑容叫我难受……
“猪小奇，要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我身后不知几时站了一位红面小生，他说，“你把功力毫无保留的输送给她，方能使她起死回生。”
把我的功力给她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我再次做回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我问：“怎样传她功力？”他反问我：“你甘愿舍弃千辛万苦修习的功力，要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我回答说：“我决心救她，就算赔上性命又有何惧？”
他于是授我传功之法，玉小晚恰好挣脱传星云的束缚，走到近前，急切的说：“你不能……”
我认真的对她说：“我必须做。”
她委屈的说：“以前在一起玩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是你听我的。现在你就再听我一次吧，最后一次？”
我知道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小晚，刚才的不快只是因为信奉不同所致，她不想她最好的玩伴受到伤害。我要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小晚，你知道的，她对我很重要，我不想失去她，况且是我把她打伤的，让我做吧！”
她沉默下来，轻轻的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击掌为约，一定要好好的。
我把莫可儿移到一个没人打搅的山洞，外面有红面小生和玉小晚把守。莫可儿安安静静的睡熟了一样，我弃绝外界一切干扰，气起丹田，行走全身各处关脉，汇聚成流，用内功引导至手心，我与莫可儿掌相对，功力源源不断的传给她。
她的头顶上先是散发出弥漫的白雾，然后是淡蓝的轻烟，到后来成了层层紫晕，而我越来越感到虚弱，好像被人抽掉了筋骨一样。莫可儿的身体开始解冻，渐渐的有了体温，她的动情的眼睛终于睁开，用第一次见面的眼神望着我。我不要她分神，尽其所能把输到她身上的功力引导到每个细胞。我出了一身的汗，拼了最后一口气把功力全部给了莫可儿。
我对自己说：“猪小奇，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拥有旷古奇功，但你仍然可以做英雄。”
外面吵吵闹闹的发生了变故，我和莫可儿搀扶着来到洞外。
莫问跟玉面郎君师兄弟打的性起，施展轻功战上山顶，木木夕和木目心随后赶来，玉小晚纵身帮助师兄，情形很是紧张。
木目心见我们出来欣喜万分，她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肩上说分享我们的喜悦。木木夕更是夸张，他飞身向我撞来，若是以前我准会用浑圆的力道把他定在三十厘米处，我现如今需要匆忙躲避，隐瞒功力全失的事实，神秘的红面小生拿捏时机正准，他把木木夕抱住调皮的挠痒痒。
莫问见女儿安然无恙，当下收手不再打斗。他责怪莫可儿不顾江湖险恶独闯天涯。
莫可儿对我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的，莫问根本没有把斩魔的重任交给她，她自小得父亲真传，仗着武艺不俗，偷偷跑出家门。莫问最后问她受伤的经过，莫可儿支支吾吾闪烁其词。莫问突然转身，向我攻来一掌，没人能拦住他。红面小生大声喊出：“手下留情。”掌风击到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莫问脸色一沉，掌迅速变勾，抓起我的手腕，我哪有反抗之力任他处置。
纸里包不住火，他问我何以奇异之功丧失。莫可儿捉住我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莫问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肩膀，深沉的说：“冰火魔者有对手了。”他的这句话让玉面郎君师兄弟大吃一惊。
木木夕和木目心一起对我说：“猪小奇，不要灰心。天注定你遭此一劫，挺过去更是海阔天空。”红面小生凑在我的耳边说：“追风驹此生与君共勉。”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倏儿变成一匹骏马，正是追风驹。我才理解它刚才的奇怪的表现，传说神灵之物只要有缘遇到自己的命中圣物就能幻化人形。我无比深情的抚摩追风驹，它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兄弟。
玉面郎君他们佩服我做出的牺牲，闪出一条路，高声说：“猪小奇，你赢了。走吧！咱后会有期。”
玉小晚轻轻挥手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大话别离。”
莫问扭不过女儿，只好由她随我浪迹。他则继续消匿于江湖。
我，莫可儿，木木夕，木目心还有追风驹捎带着传星云，离开婴灵岛向幻镜之境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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