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策此刻倒颇为识趣,不着痕迹溜开。心道:“乖乖,果然是驭剑谷的种,不依礼法啊不依礼法。”一边在想着,待会儿如何绘声绘色讲给凌敖等人听。
这边,兄弟二人斗法,全然忽略了柳卉惠这个人。
柳卉惠羞愤不已,脸色苍白,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淌,一转身,跑走......
他们都知道她走了,可是,他们都没有去追,甚至,都未向她离开的方向看上一眼……
一个女子和整个驭剑谷,相较之下,孰轻孰重,两个男人都拎得很清楚......
厉无咎这时已出来,刚巧碰上独孤策,独孤策冲他“嘿嘿一笑”,道:“驭剑谷,相当有意思。”
厉无咎只轻微抱了下拳,算是施礼,便匆匆向叶正稀奔去。
“少主,房间已准备好。”厉无咎立于叶正稀身旁,回道。
“很好,带客人去休息。”叶正道,语气虽平淡,厉无咎却听出了一两分压抑的怒气。
无执这时也安顿好马匹,拿着行李过来,却发现柳卉惠不见了踪影。
又见姬冰涅脸色较平日暗沉了三分,也懒得多问。
在无执眼里,不会武功的柳卉惠根本就是一个超大的累赘与麻烦。
阴沉沉的天气。
无执抬眼看了下桌前的主子,感觉主子的脸色比天气还要阴沉好几分。
之前,回屋,无执不过多问了一句,大意是说柳卉惠人虽不见了,可包裹还在,放在哪里等诸如此类的话。
姬冰涅道:“她若不在,你打算一直背着?”
无执赶紧闭上嘴,把柳卉惠的行李往姬冰涅隔壁房随意一扔,迅速退了出去。
无执虽老实,但也懂得察言观色,主子情绪不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此时,桌上的早餐散发出温暖的热气和诱人的香气,无执赶了一夜的车,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几声。
姬冰涅道:“坐下来,吃。”
无执赶紧坐下来,端起碗筷,夹起肉包子往嘴里送。“饱着肚子挨骂总比饿着肚子挨骂强。”
姬冰涅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我回房休息。”说罢,便起身上楼。
无执有些捉摸不透主子的心事,不过,凭直觉,觉得与柳卉惠那个女人有关。
闲来无事,无执吃完早餐,便跑到街面上溜达。
康乔等人均没有下楼,早餐也是侍从们送上去。
十二个人,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聚在淇水镇,倒像是一盘散沙。
姬冰涅回到房间,推开窗,欲将空中的潮湿味散去,猛然想到忘了吩咐无执将柳卉惠的房间也打开透透气。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姬冰涅皱了下眉,知道是她了。
来的人,是令狐乔,是姬冰涅的未婚妻,这一点,驭剑谷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姬冰涅当然——想忘也忘不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姬冰涅虽已转身,却并没有移步走向门前。
他当然知道令狐乔对自己一往情深,否则,也不会耐着性子,顶着未婚妻的头衔,等了十年。
只是,姬冰涅无法判定,在这“无限的深情”背后,令狐乔的执着与等待,究竟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驭剑谷。
姬冰涅比令狐乔年长五岁。当初母亲把不过六岁大的令狐乔带到他和叶正稀面前时,姬冰涅的内心很是欢喜。
从此后,那么粉妆玉啄的女娃娃,常常像只无尾熊一样粘在哥俩的身后,“正稀哥哥”、“小涅哥哥”的叫个不停,给枯燥、残酷、无味的训练生活,带来了好多乐趣。
只是,令狐乔似乎更粘叶正稀一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常常先递到叶正稀面前。
姬冰涅对此,倒毫不在意。他自己个性清冷,本就不喜与人太过亲近。何况,父亲对他的要求,似乎比叶正稀更严厉一些。
而母亲,天知道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叶正稀明明对她更为体贴,恭顺,她却更偏爱自己。
从记事起,谷中所有的人,明里暗里都在拿叶正稀和他比较。所有的人,都恭维他。不论从哪里来的宝贝,姬冰涅总有优先选择权。
起初,姬冰涅心中有些小欢喜。后来,发现众人的偏爱,不过是因为他一出生便贯上“姬”姓,那个父亲闯荡江湖,未成为谷主时的姓。
就连母亲,也常常微笑着看着他,像欣赏一幅颇为满意的艺术品,时不时道:“小涅,你果然和你父亲一样。”
长久下来,姬冰涅逐渐意识到,他的姓氏远比他的实力更为惹人关注,如若,他姓叶,而叶正稀姓姬,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