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稀强忍怒火,吩咐厉无咎道:“去准备三间好房,让客人休息。”
厉无咎领诺下去。
无执已将马车牵了下去。
令狐乔迟迟未下来。
三人就这么站着。
柳卉惠根本不想看见叶正稀,尽管他就那么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
姬冰涅本就惜字如金,也懒得开口。
叶正稀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竟然带着,带着她来。”
姬冰涅“嗯”了一声。
又是无边的尴尬。
叶正稀本指望柳卉惠说点儿什么。
往昔,总是柳卉惠说个不停,叶正稀有时连话也插不上,有时,嫌柳卉惠聒噪得像树枝上的小麻雀。
他岂知,柳卉惠当年对他一往情深,有什么都想和他倾诉。而今,心灰意懒,自然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一向办事伶利的厉无咎也不知磨蹭到了哪里。
一阵凉风过,柳卉惠不自觉地缩了一下颈子。
姬冰涅道:“倒是出门前忘了给你披件袍子。”
叶正稀此时的声音已没有了刚才的温度,“你倒关心起她来。”
姬冰涅根本就懒得回答。
他想做什么,他想关心谁,跟别人本无半点关系,又何须多费唇舌。
柳卉惠这时却为冷风中吹拂过来的气息感到不安。
以往,淇水镇一年四季的风中,总伴随着香樟与植物花草的清新,如今,这股风,却夹杂着混浊和腥气。
“小涅,你闻到什么怪味没?”柳卉惠问姬冰涅。
“小涅!”叶正稀冷笑一声。
“没事儿,也许是你太过紧张。”姬冰涅吸了吸鼻子,并未发觉有什么怪味。
“也许是吧。”柳卉惠稍稍放松了些,以姬冰涅的功力,异味又怎能躲过他的鼻子。
叶正稀像个隐形人。
不过,他的修养实在太好,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也许世间所有事,都阻挡不了他的微笑。
这是多年隐忍掩藏的结果。
他早已习惯用微笑面对一切,而这当中的心酸,恐非常人所能体会企及。
厉无咎安排房间的事似乎进展并不顺利。
曾望道还真的不知躲到哪里休息去了。
滕六倒是毕恭毕敬,满面含笑对厉无咎道:“九爷,最好的房间已经给了几位贵客,剩下的,倒有三间连在一块儿的,不过,略有些狭小潮湿,另外的房间,都分得较散,光线倒也充足,就看您的意思。”
厉无咎对望淇楼的客房并不太熟,此刻只想早点了结,好去给主子回话。又想着姬冰涅本是主子的死对头,柳卉惠不过是个下堂妇,无需多加照顾。何况即使叶正稀不满意,大可往滕六等人身上推。于是,不耐地敲了敲台面,道:“就那三间连着的,赶紧打扫打扫收拾一下!”
天微明,独孤策已起身兀自来到街面。
刚一抬脚,就差点儿被吓到。
“望淇楼”大门已开,门外不远处,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叶正稀。
独孤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还是两个,只不过一个一身雪白,另一个,腰间系着浅绿色腰带,额前有几缕银丝,后面还站着一位清秀小妇人。
“乖乖,驭剑谷两兄弟同时现身。”独孤策性子直爽,同时,也有些八卦,迈着大步就走了过来,往叶正稀和姬冰涅中间一站,左瞧右看,道:“果然极为相似,宇文沁枫果然会生。”
叶正稀素来讨厌鲁莽之人,此刻,却暗自庆幸独孤策的到来。
“这位是'火流星'独孤策”叶正稀终于找着了话题。
姬冰涅瞧了瞧五短身材的独孤策,相貌平平无奇,但双臂却异常粗壮。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回应。
独孤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姬冰涅本属晚辈,如此冷淡。独孤策即使生气,也合乎情理。
偏偏,独孤策瞧不惯叶正稀,姬冰涅的冷淡倒合他的脾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独孤策的信条,姬冰涅这冷冷淡淡,居然很让独孤策欣慰。
人家冷淡相对,独孤策偏有了对话的兴致。
“这位一定是少夫人了。”独孤策看到姬冰涅身后的柳卉惠。
不等人回答,他又道:“倒是位清秀佳人,可比昨夜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两位倒是恩爱得很。”独孤策瞅着姬冰涅和柳卉惠的“情侣装”叹道。
如果说起初叶正稀看到姬冰涅和柳卉惠一起出现,感到愤怒,那么,这怒火现已平息。
他竟然想到对付姬冰涅的法子。
所以,独孤策这么一说,他也懒得多讲。
柳卉惠红着脸急道:“我不是......”
却被姬冰涅冷峻地抢了话头:“柳卉惠,我的前大嫂。”
随即,用冰刀一般的眼神盯着叶正稀,道:“大哥,休妻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
对决多年,叶正稀心中的如意算盘,姬冰涅岂会不知。
叶正稀换上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黯然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