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依人姿色平平,但对男人的外貌要求极高。所以,高不畏身姿挺拔,仪表堂堂,堪称美男一枚。
此刻,薛依人瞧了瞧桌上的菜,对叶正稀又多了几分好感。早年间,她偏好吃辣,近年却因身体原因只吃清淡之物,恰巧她这桌的菜,清淡素雅,四五道素菜,中间不过搭配了一钵鱼汤,而鱼,恰是高不畏的心头好。
高不畏却微微皱了下眉,适才他抬眼逡巡四周,发觉就他夫妇二人的菜最为清淡,荤菜不过只此一道而已,而且那鱼横卧在汤中乌漆墨黑一团,着实算不得秀色可餐。
叶正稀瞧见高不畏的神情,笑言到:“在下知高兄好鱼,所以,特地令人在淇水河中捕捞此鱼。这鱼原只淇水镇才有,长相虽不经看,但味却着实鲜美。且捕捞甚难。这鱼四季之中,唯有冬季晴日方浮游出水面,又因无麟无甲极为顺滑......”
哪知话音未落,有人闷哼了一句:“淇水镇再穷,鱼网总是有的。捕鱼,难道不会用网的么!”
众人闻言一瞧,原是“火流星”独孤策在发话,摆明了是给叶正稀难堪。
哪知叶正稀尚未作答,文墨寒却端起酒杯笑言:“独孤兄此言差矣。天下间的鱼皆可用网捕获。这淇水之鱼虽能用网,可味道却必失其鲜美。”
独孤策冷哼一声道:“那就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叶正稀笑道:“独孤兄一对'火流星'令天下贼人闻风丧胆,但论美食,确不若墨寒兄。墨寒兄那一张巧嘴,除了妙语连珠之外,更是品尝美食的行家。”
独孤策年近五十,纵横江湖数载,在外,亦喜以老大自居,现下却被叶正稀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名小辈称兄道弟,心中本就不爽,是以出言相讥。如今,被文墨寒这样一说,又被叶正稀这么一摆,心中更为光火,却碍于九王爷的面子不便发作,只将那两柄流星锤“哐当”往地上一扔,那声音如雷鸣般响彻整个大厅。
高不畏却早已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塞,肉质果然鲜美异常,唇齿之间还留有一种淡淡的,不知名的异香。至于堂中所发生的争执,他也懒得理睬,只顾埋头吃鱼。
坐在独孤策身边的凌敖也拿起筷子,伸向“蘑菇烩香樟”。
独孤策愤然道:“你还吃得下!”
凌敖提起筷子夹了一小搓放独孤策碗中,笑言道:“既来之,则安之。”
又看见尴尬坐在一旁的康乔,也夹了一小撮放入她碗中,柔声道:“这菜不错,你也尝尝。”
康乔脸上不禁闪出一丝红晕。
耳旁却听叶正稀道:“墨寒兄刚才讲到这鱼需用人捉方味道鲜美,却不知这捉鱼之人也需百里挑一才行。”
高不畏奇道:“如何百里挑一?”
叶正稀道:“方才,高兄可品出什么没有?”
高不畏道:“除去肉质的鲜美之外,确有一股异常的芳香,但又不似食材之香。很是奇特。”
叶正稀道:“高兄果然擅长品鱼。这鱼若是换了旁人,倒不一定能品出这异香来。”
薛依人听叶正稀这么一说,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细细品尝,却未能感受到什么异乎寻常的香气。
叶正稀这时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道:“高兄如有兴趣,改日再与高兄闲聊。”
只听文墨寒叹道:“的确,唯有高兄这样懂鱼的食客,才能懂得那捕鱼的乐趣。”
高不畏却不再搭理他,只顾埋头吃鱼。
席间,又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沉默之中夹杂着几声娇俏无比的笑声,却没有人搭理。
薛依人、康乔、柳芜湄均皱起了眉头,只不便发作而已。
高不畏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依旧埋首吃鱼。
女子的娇呼声恰是从叶正稀那一桌发出来的。
“鱼者,欲也。既然我等无缘品尝那淇水之鱼,佳人在怀,美酒入口,倒也逍遥自在。”说话的人,是坐在叶正稀左侧的年长男子。
男子头发已花白,原本白色的衣外面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虽看得出年纪,脸上却光滑紧致。此刻,手中正端着酒杯,怀中尚躺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