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落叶,月已不见踪影。
一道青白的身影斜靠着“飘香馆”柴房的一扇门上。
灶早已冷却,四周悄无人声。
“老徐,你说,那人难道是他?”
老徐道:“你说呢?”
那人道:“一定是他!”
老徐道:“为何?”
那人道:“普天之下,除了他,何人能有如此相貌和气质!”
老徐道:“哦?”
那人道:“如此说来传言是真?”
老徐道:“也许”
那人摇首叹道:“老徐,多讲两个字会累死你吗?”
老徐道:“多说无益。”不过,他终究多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那人笑笑,狭长的眼中带着戏谑,“打算和他做笔买卖。这回可赚大发了。”
话音尤在,人已被夜色吞没。
老徐关上柴房门,喃喃道:“不赔已是好事。”
舒融融已睡得很香甜,多了一个大哥,多了一份温暖,便多了一份安稳。
所以,房顶上轻微的响动,舒融融听不见。
但苏无名却听见了。他极轻巧地遛上了屋顶,对着那道青白色的身影道:“这么快!”
那人道:“对啊,做生意嘛,自然是要快的。”
苏无名道:“我并没有想和你做生意。”
那人道:“可是,我却很想和你做生意。”
苏无名道:“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人点点头,道:“怕。不过,江湖传闻无名公子在淇水镇失踪。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失踪,不是死了,便是遭遇不测。如今,你藏身于妓馆之内,不敢暴露踪迹,多半受了重伤,绝非我的对手。”
苏无名道:“不如试试。”
那人道:“我从不伤害我的盟友。何况,你若真不想做这笔生意,也就不会进'烟水阁了'”
苏无名并未回答。
那人道:“据传,藏剑山庄已落入一个此前从未在江湖现身的人——叶正稀的手中。而叶正稀,来自驭剑谷。”
苏无名仍未回答。
那人又道:“江湖传言,叶正稀控制了淇水镇,一日之内斩杀百条人命,是因为,呃”,那人瞟了一眼苏无名,狭长的眼里有了笑意,“是因为,叶正稀的夫人柳卉惠,与苏无名私通。”
苏无名依旧没有回答。
那人耸了耸肩,“所以呢,你要
不要和我做生意?”
寒夜里,冷风中,屋顶上。
沉默良久的苏无名终于开口道:“北宫钰,如果,两日内,你能带来第二春他们的消息,我会考虑。”
说罢,转身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北宫钰在风中站着,兀自凌乱了一阵,笑道:有意思。明明孤立无援,有求于我,偏偏,我还需要带些见面礼才行。”
说罢,转身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无相阁,叶依依仍沉浸在不能吃鲜花饼的痛苦中无以自拔。
“娘,我感觉胸闷,头痛。”叶依依耷拉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此时,日已三竿。
柳卉惠放下手中针线,起身,到床前,摸了摸叶依依的额头,笑道:“无碍,你呀,只是太无聊了。”
叶依依一条小长腿已悬到了床边,晃晃悠悠,“是挺无聊的,两日来,除了你,我,舒舒姐姐,离别山庄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你瞧,'小泥丸'缩着不动,快要睡成猪了。”
离别山庄这两日出奇的安静,柳卉惠的心却愈发不安。
只可惜,舒舒虽然甜美可爱,口风却很紧。
姬冰涅临行前,对她道:“看好她们,照顾好她们。”
可是,舒舒很快发现,“照顾好她们”很容易,“看好她们”却很难。
昨日,凌空月来了两次,第一次嚷嚷着要带叶依依出去逛逛,“我徒弟这么可爱,不出去逛逛,憋坏了怎么半?”
舒舒甜甜的回答:“凌公子,少主吩咐过舒舒,小小姐禁足三日。”
第二次,凌空月手上端着一盘鲜花饼,“小徒儿,来尝尝,桂花味的。”
舒舒又抢先一步,拦在中间,道:“公子,少主吩咐过这三日小小姐禁食鲜花饼”。
凌空月看了看蔫答答的叶依依道:“算了,小徒儿,莫和你冰山爹爹计较,他呢,算起来,也是为你好,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叶依依总觉得凌空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算起来,也是为你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需要算来算去的么?
柳卉惠这两日却特别沉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