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王爷走后,又过了三天。
三天,叶正稀已将淇水镇所有的房屋从头到尾搜了三遍,黄耀发的家,司徒放的家,周无瑜的家,柳卉惠的家,现在不过是一堆瓦砾,却依然没有一点儿进展。
叶正稀料定王城的入口不止一处,只可惜瓦砾中除了蚂蚁在爬,苍蝇在飞,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挖掘王城的速度很慢,淇水镇的那些男人们迟钝而笨拙。
叶正稀甚至认为他们在用一种消极的怠工,无声地对抗。
“挖掘王城的进展今日比昨日又慢了许多。”厉无咎向叶正稀禀报。
“嗯,那今日的饭量给他们减少三分之一。”叶正稀面无表情。
“是”厉无咎对叶正稀的话一向言听计从。
“那四个人现在如何?”叶正稀问。
“未有任何进展。”厉无咎诚惶诚恐。
“不急。”叶正稀略微沉吟,“三天后,让曾望道去会会黄耀发。”
“是”厉无咎埋首退了出来,毕恭毕敬。
叶正稀再给了他三天时间,若三天后,曾望道撬开了黄耀发的嘴,那他此前所做的一切均化为泡沫。
厉无咎苍白的脸更加不见血色。
厉无咎回到房中,一股软糯幽香席卷而来,一袭温暖和柔软包裹了他的冰凉。
粉紫色的唇已印上他冰冷的脸。
“怎么,被少主给训了?”幽幽的手臂缠上厉无咎的腰,笑脸如玫。
“司徒放那边进展如何?”厉无咎脸上的线条紧绷如铁石。
“进展,你希望我进展到哪一步?”幽幽媚眼如丝。
厉无咎脸色稍缓,幽幽这样问,至少已有九分把握。
“其实,也没什么进展,不过,他还舍不得揭下脸上的那层皮。”幽幽对着窗口的阳光,细细地瞧着自己的纤纤细指,漫不经心地说。
“少主只给了我三天时间。”厉无咎开口。
“哦。”幽幽满意地吹了一下手指,那粉紫色的指甲在阳光下透着一层粉嫩的光泽。
“这回,你想要什么?”厉无咎神色更加缓和。
可以作交易,表示幽幽很有把握。
“自由”幽幽回答。
“什么?”厉无咎似乎未听懂。
幽幽嘴唇微微上扬,轻笑了一下:“一个人的命。”
“谁?”厉无咎很好奇。
“殷九。”幽幽斜睨着厉无咎。
“他惹到你了?”厉无咎剑眉微蹙。
殷九算得上他的心腹。
幽幽眼神肃杀,冷哼了一声:“前夜,他强了汜云。”
厉无咎神色一凛。
巳时,幽幽桌上已放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幽幽斜睨了一眼匣中的人头,轻轻浅浅对着来人道:“给汜云送去。”
午时,送的人回报:“汜云姑娘进了两日来的第一餐。”
幽幽眯了眯像猫一样的眼睛:“也不知那人现在究竟如何了!”
“眠风阁”。
司徒放被人强行架起,坐到桌旁。
连日来,司徒放均是被撬开嘴强行灌食。
每一个夜晚,都会有一个妖娆的女子进来,司徒放不理不睬,瞧也懒得瞧上一眼。
不过,现在,司徒放的眼睛有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尽管转瞬而逝,却依旧没能躲得过幽幽的眼。
“你,你为何不肯吃饭?”幽幽软软糯糯的声音隔着桌对司徒放道,似乎还有着一丝怯懦。
桌上的菜,尚未动过,桌边的人,连一句话也懒得讲。
“像公子这样的人,自然是瞧不起幽幽的。”软糯的声音里,还有着一分自怜。
司徒放听到“幽幽”时,心跳加快了半拍,不禁抬眼望向声音的主人。
一双桃花眼正有些娇羞地望着自己,有着几分羞怯与不安,如一潭秋水,就要溢了出来。
顺着那两翦秋水往下,鼻尖圆而挺,那微微张开的粉紫色的唇,鲜艳欲滴。
因常常沐浴阳光而晒出的不同于嫩白的浅棕色脖颈,连接着锁骨,锁骨下面是一片浅棕色的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裸露肌肤。
在那平坦与高峰的连接处,一朵百合盛放,那墨绿色的茎叶恰到好处的藏进了两座高峰的峡谷,似乎向更深处延展......
司徒放心中一热,“是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地收回心神,偏偏喉结却激烈地上下移动了几次……
幽幽在心中暗笑,却偏偏犹犹豫豫迟迟疑疑地开口:“我,我可以坐到公子旁边吗?”
司徒放无语,心道:“我且看你搞什么鬼?”
幽幽轻轻柔柔地坐到他身旁,用筷子为他夹了一些肉丝放在碗中,“公子还是进点吃的。”
司徒放也不动手。
幽幽便埋着头,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不再言语。不似前些日子来的猫女,欲以各种媚态诱之。
在这无边的静默中,司徒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控制不住的加速。
他只能忍住不去看幽幽。
幽幽微弱而均匀的气息在寂静的房间里起伏着,司徒放一边听一边想:“若是苏无名,此刻会做些什么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又是那阴沉的声音,“幽幽,你像个木头那样呆坐着,苏公子又怎能吃得下东西。”
司徒放觉得这声音中比往日更透露出几分狠毒。
余光,恰好瞥见幽幽的手臂怯怯地抖了几下。
“没用的东西,还不出来,倒是莫扰了苏公子的清净。”那深沉的声音更加凌厉。
“对,对不起。”幽幽结结巴巴地起身欲离去。
“等一下”司徒放怒喝一声,拿起筷子,将幽幽适才夹的肉丝和着饭胡乱吞了几口,又道:“且莫为难这姑娘。”
幽幽回转身来,向司徒放投来两汪饱含感激的秋水,极速地向门外奔去。
司徒放又望见那窈窕身影后背上的那一株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