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水镇被围,已经算得上公开的秘密。
可是,苏无名突然失踪,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叶正稀起初认为苏无名借机遁走,可第二春说:“他不会走的,他并非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
江湖皆知,第二春是苏无名最好的朋友,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听闻苏无名失踪,姬冰涅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哥,也许你该查一查,苏伊人是否还在藏剑山庄。”
叶正稀:“她自然是在的……”然而,他突然停住了,“曾叔,藏剑山庄今日的书信可到了?”
曾望道脸色严峻:“本该到的,不过,已经晚了半个时辰。”
叶正稀脸色一沉,转向姬冰涅:“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姬冰涅放下杯子:“我只是随口说说,哥,你又何必紧张。”
不一会儿,藏剑山庄的书信已到,叶正稀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苏伊人不见了。”
叶正稀转头对着姬冰涅:“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姬冰涅只笑了笑:“苏伊人不见了?”
叶正稀面色暗沉:“的确不见了,就在今日午时。”
姬冰涅叹口气:“一天之内,苏无名和苏伊人都不见了,有意思。”
叶正稀:“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姬冰涅却道:“第二大夫还在么?”
话音刚落,叶正稀已闪电般冲进了第二春的房间。
第二春正靠着窗,聚精会神地翻看书简。
叶正稀已站在他面前,他似乎根本没看见他,仍旧看着书简,甚至端起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苏伊人不见了。”叶正稀说。
“哦”第二春眼皮都未动一下。
“你看起来很疲累。”叶正稀继续说。
“的确很累。”第二春抬头。
叶正稀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么,她人呢?”叶正稀问。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笑。
第二春却笑出了声:“苏伊人腹中的孩子,并非你的,她在哪里又何须多问。”
叶正稀身体颤动了一下,嘴唇抖动了两下,也笑了:“她还活着吗?”
第二春答非所问:“苏无名死了。”
叶正稀大惊失色:“你,杀了苏无名?”
第二春笑着答:“对啊,我杀了苏无名。普天之下,唯有我,他最好的朋友,才能将他杀死。”
叶正稀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你杀了他,这简直不可思议。苏无名死了,你杀了苏无名。”
第二春道:“对啊对啊,我杀死了苏无名,我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他竟然高兴得手舞足蹈。
叶正稀这才发现,第二春的眼眶周围已黑了一圈。
“你简直疯了!”叶正稀喝到。
但第二春笑得更加猖狂:“我杀死了苏无名,我杀死了苏无名……哈哈哈……哈哈哈……”
快如闪电,叶正稀点了第二春的昏睡穴位,天下第一的大夫就这么忽地晕了过去……
房间里一下子静寂无声,但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越来越浓烈的栀子花香味,叶正稀没来由心中一慌,想抽身离开,竟然挪动不了半分,想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香味越来越浓,甜腻得让叶正稀背脊发凉,他在这无边的芳香之中,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失去意识之前,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拽了出来。
救他的人,竟然是姬冰涅。
叶正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难道不是个很好的机会么?”
姬冰涅:“表面上看起来是。”
叶正稀冷笑一声:“表面上?”
姬冰涅:“对啊,我若不出手,你便死了。可是,我便会成为下一个猎杀的目标。所以,我救你,也不过为了我自己。”
叶正稀:“你说话非得这么直接?”
姬冰涅:“自然也要看人的。不过,对自己哥有什么好客气的。”
叶正稀难得流露出一丝苦涩:“哥?你何时把我当哥来着!”
姬冰涅显然对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毫无兴趣,却说:“能够让你丧失警觉,差点丧命的人,必定是江湖上的高手,能够让第二春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夫发疯的人,究竟是谁呢?”
叶正稀脸色惨白,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如今,第二春却说苏伊人肚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却差点成了砧板上的肉。
姬冰涅继续道:“刘红菱、苏伊人、苏无名、第二春,跟藏剑山庄有关的人,要么失踪,要么疯傻。难不成,这幕后之人与藏剑山庄有仇?”
叶正稀略微收回了心神,接口道:“这幕后之人,也断然容不下驭剑谷。”
姬冰涅:“胆敢同时挑战藏剑山庄、驭剑谷的人,江湖上有吗?”
叶正稀摇摇头:“江湖上没有,此人必是朝堂之人。”
姬冰涅此时一副“你终于猜对了”的表情。
叶正稀很受不了这个,追问:“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姬冰涅:“我只是知道了一个关于第二春的秘密。”
叶正稀:“什么秘密?”
姬冰涅:“类似于苏伊人肚里的小孩并非你的骨肉那种。”
换了旁人,听到这种事必定恼羞成怒,但叶正稀并没有,想跟他生孩子的名媛淑女多的是,苏伊人肚里的不是并没多大关系。他顺着姬冰涅的思路往下:“那么他本该姓什么?”
姬冰涅眉毛一扬:“姓姬。”
“还有呢?”叶正稀问,又来了句:“你能一次说完吗?”
姬冰涅:“他是九王爷姬星航的孪生哥哥姬星宸。”
“孪生哥哥”叶正稀差点被口水给呛住。
姬冰涅瞄了他哥一眼,“不是所有孪生兄弟都长得相似。”
叶正稀:“这个秘密你从何处得知?什么时候知晓的?”
姬冰涅:“换个问题。”
叶正稀晓得,只要姬冰涅不想回答的问题,即使天塌下来,也得不到答案。
当然,天若真的塌了,姬冰涅肯定也不在人世,自然,也是回答不了的。
叶正稀:“第二春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
姬冰涅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他早已知晓,医者,不都心细如尘么!”
叶正稀:“那么,苏无名知道么?”
姬冰涅:“你觉得呢?”
苏无名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被第二春给杀掉了。
“那么,第二春自然现在也不在这望淇楼了。”叶正稀也叹了一口气。
纱窗日落渐黄昏。
一座幽深的庭院内,站立着两男一女,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三人会聚在一起。
九王爷对长身玉立的灰衣男子笑道:“欢迎回来,哥哥。”
灰衣男子却冷冷道:“我自然是要回来的,但却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
三人当中的女子,容颜绝美,腹部已隆起,显然怀有身孕数月,她瞧着灰衣男人,笑颜如花:“这样的方式,岂不让人难忘!”
风起,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