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晌午,黄泉将鬼面王开的方子送了过来。
“为何有两付药方?”桑桑接了方子。
“桑桑姑娘只需交给康女侠,她一看便知。”黄泉说罢,想起了什么,又道:“这方子只能给康女侠,其余人等,不能透露半分。”
桑桑依言将方子交与康乔。康乔看了方子,沉默良久,道:“的确是好方子。”又吩咐桑桑:“今后,米饭和菜多要一点儿。我瞧着方子中有些开胃的药,估摸着喝了药,胃口也会好些。”
白羽见着黄泉,问:“康女侠情况怎样,我瞧她这几日精神愈发不济了。”
黄泉脸色竟有些不自在,嗫嗫道:“有师父在,康女侠自然无大碍。只是,康女侠对白先生似乎颇有些成见。白先生……白先生还是少……少去见她罢。”
白羽道:“她没事便好。少见她,我自然也是做的到。”
黄泉叹了口气,道:“多情空余恨。没想到人称'冷魂'的白先生也为情所困。白先生,这里毕竟是驭剑谷的地方,多加留意些为好。”
白羽抱拳道:“多谢黄兄。”
黄泉笑了笑,“我去师父那里,这几日,淇水镇类似的病人增加了不少。”
白羽本想多问几句,但见黄泉一脸疲惫之色,想是连日辛苦劳累,便告辞离去。
黄泉去见鬼面王。
鬼面王神色比往日严肃了三分。
“你提醒白羽了?”鬼面王问。
“是的,师父。”
“你在驭剑谷多年,自然知晓叶少主的脾性。”
“是的,师父。”
“既然都知道,竟还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望淇楼已是一张网,'网'的厉害你难道不知?”
“师父,没有当日白先生相救,便没有今日的黄泉。”
“你如此不顾安危的报恩,只可惜白羽却不记得你,又有何意义。”鬼面王长长一声叹息。
“师父您救人无数,也从未想过让对方记恩。黄泉报恩,白先生知不知晓亦不重要。”
鬼面王闻此言,缓缓道:“你这样的人,竟在驭剑谷平平安安呆了许多年,也算个奇迹。”
黄泉这时已找出几册医书递给鬼面王,笑道:“师父,您不必过于担心我,倒是近日淇水镇发病的人越来越多,情况不容乐观。”
鬼面王接过医书,道:“我曾向叶少主提出离开此地,可他十分坚持。如今,那些服了药的人,不过是勉强克制住了毒性,却并不见一人真正好转。只怕这个劫难是躲不过了。”
文墨寒被困在望淇楼好几日,便连着叹了好几日的气。
只不过,现在,他坐在凌敖对面,两眼放光,神采奕奕对凌敖道:“真是奇怪,真是奇怪,令人费解啊令人费解。”
凌敖望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的确奇怪。”
“你也觉得不对劲,你也发现了?”文墨寒使劲拍了拍桌面。
“你这几日,颇像楼外门口的阿黄,整日里没精打采,今日却像被淋了鸡血般,确实怪得很!”凌敖喝了口茶。
“老凌,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文墨寒顾不上凌敖的调侃。
“哦,莫非是门口的阿黄瞧上了对门孙寡妇家的那只猫,而忘了它自己本是一条狗。”凌敖道。
文墨寒居然没有怼回去,继续道:“也差不多了。你知道吗,我连着三日,都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往康乔屋里钻。”
“哦,那人一定不是白羽。”凌敖道。
“不错。老凌,总算说了句人话,比阿黄脑子好。你猜那人是谁?”文墨寒道。
凌敖斜着身子瞧着望淇楼门外啃着骨头的阿黄,道:“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可能是阿黄。”
文墨寒把扇一收,道:“那不废话么?那人竟是重裳。惊不惊讶?”
谁知凌敖不紧不慢又抿了一口茶,道:“哦?我记得当日在宴席上康乔与他发生了不小的冲突,此后两人并未交集。”
“对啊,老凌,你说怪不怪?前几日康乔不是病得厉害么?这几日却听说饭量增了些。难不成,真的私底下和重裳好上了。不过,重裳对女人,还真是有一套。”
凌敖不经意地转着手中的茶杯,问:“文兄,我记得你最讨厌吃狗肉。”
文墨寒点点头,道:“你这也扯太远了吧?”
凌敖却继续道:“所以,文兄绝对不会吃阿黄。”
文墨寒不假思索道:“这个自然。不过……”他望了望还在啃骨头的阿黄,补充道:“如果实在没有吃的,也勉强凑合!”
凌敖叹道:“文兄果然饥不择食。只不过,康乔绝对不会看上重裳。”
“为何?重裳看上去风流倜傥,很会讨女人欢心,比白羽那块'冰'好很多。”文墨寒颇为不解。
“重裳来自大漠,而康乔的母亲,当年外出游玩,曾被狄人劫走,过了整整三个月,方才偷跑回来,并且,对期间发生的事只字未提,这事,一直是康侯心中的一道疤。至此,与康乔的母亲日渐疏离,不断纳妾。康乔那时已六岁,早有了记忆。”凌敖道。
“乖乖,康侯府上竟有这样一桩密事。那康乔因母之故,自然是不会喜欢重裳的。可如今私底下却偷偷欢爱,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康乔莫非生了病,连脑子也一并坏掉!”文墨寒道。
“这几日,你可与白羽聊过?他可有什么异常?”凌敖问。
“他这人冷冷冰冰,这几日倒是更为冷淡。前些日子,他倒时时探望康乔,这几日少了许多。听说是康乔不愿见他。”文墨寒道。
“所以,问题出在康乔身上。”凌敖扔了一颗花生米进嘴。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文墨寒也扔了一颗花生米进嘴。
“那你还如此有耐性听我分析?”凌敖问。
“我那是为了激发你探究的热情。此前,来的路上,康乔摆明了对你有意思。”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去看看那如花似玉的康女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