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心中一叹,不再说话。
世上痴傻之人实在太多了,她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他是赤雪的王子,今后有大好前程等着他,为了她而死,实在不该。
司马狄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在害怕,于是安慰道:“小苏,你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就算是要死在一起,也不会在今天。”
“没有希望了……”她颓败一叹。
“怎会没有希望?”司马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事情没有到最后关头,就绝不能轻易放弃,只要有一线微弱的希望,我们都要抓住。”
苏妤望向头顶上的黑暗,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凭感觉,她知道自己正在看着他:“司马,对不起……”要不是她一意孤行,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吻:“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和我之间,不需如此……”
苏妤怔怔地任由他亲吻,知道他顶开她的牙关,灵活的舌头窜了进来,她才回过神。
她为什么总要欠别人的情债呢?一向自负的自己,从来不屑于他人的帮助,跟不愿欠谁的人情,可现在,她一次又一次地欠下情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的情债,究竟是老天爷眷顾她,还是在耍她呢。
他的吻深情缱绻,与他高大强壮的外表不同,那种极致的温柔,几乎让她溺毙在他给予的欢愉中。他的舌尖扫过她口中每一寸角落,如同品尝珍馐美味一般,竟然吸吮得啧啧有声,苏妤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连身处险境的事情也给忘掉了。男性的气息不断包围着她,她留恋他舌尖的温度,不觉间,她开始主动回应。
这一吻,仿佛一个世纪般那么长,她也不知怎么的,等再次醒来时,就变成了躺在床上。
望着织锦云纹的鲛纱帷帐,镂空的流苏金钩,苏妤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
“苏姑娘醒了,快,快去告诉二王子!”一个清脆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苏妤扭了扭脖子,看到自己身上盖着层层棉被,床榻两边,还放着不少暖袋,甚至在床下,还摆着两个热烘烘的火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寒冷难耐。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三步并两步地跨到床边,看到她的一刹那,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苏,你终于醒了。”
司马狄眼睑下有一片青黑色,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但她哪里知道,司马狄不吃不睡,硬是在昏迷的她身边陪了两天两夜,直到刚才,他因体力不支昏倒,才被人送到房中休息去的,他虽身体好,可毕竟也在雪堆里埋了三四个时辰,被救回来后,不但没有好好休养,还不吃不睡陪着苏妤,就是铁打的人也要受不了。
看着她青紫的嘴唇,苍白的面颊,司马狄眉心一蹙:“小苏,你还觉得冷吗?”
苏妤动了动嘴唇,声音轻若蚊蝇:“小妹……怎么样了?”
司马狄勉强听到她在说什么,直到她担心苏晴,于是道:“放心吧,小妹没有大碍,因为没有被雪掩埋,所以回来后睡了一觉就好了。”
苏妤还想问什么,司马狄却先一步回答她:“她说你都是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心里愧疚,主动给你熬药去了。”
既然小妹没事,她就放心了。
“小苏,你是不是还觉得冷?”司马狄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苏妤点点头。
司马狄转身向丫鬟吩咐道:“再去拿一条棉被来,还有,多端两个火盆进来。”
“是。”丫鬟立刻听命退下。
片刻后,丫鬟们便将棉被和火盆拿来,司马狄将棉被盖在苏妤身上,苏妤只觉得自己快被那厚实的棉被压断气了,连忙拒绝道:“司马,好重,拿开……”
司马狄为难地看着她:“可是,这样你会觉得冷。”
“气……喘不上来了……”苏妤可怜兮兮摇头。
司马狄也觉得盖太多确实不好,这些棉被少说也有十几斤,盖在苏妤那纤细的身板上,真怕把她给压坏了。于是取掉两条棉被,将火盆向她靠了靠:“怎么样?”
苏妤冷的牙齿打颤,“冷,好冷。”
“冷?那怎么办?”司马狄没了主意,看着她更加惨白的面容,一阵心疼。
苏妤蜷紧身子,只觉得自己周围不是棉被和火盆,而是冰雪和寒风,那种刺骨的冷意,一寸寸钻进肌肤,不论有多少个棉被,多少个火盆,都无法为她驱走寒冷。
司马狄眸色深深,望着她痛苦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定。
“你们都出去。”他对守在房内的几名丫鬟道。
丫鬟立马听命退下,临走时,还体贴将门关好。
司马狄深吸口气,快速脱掉自己的上衣和长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见他****着上身靠向自己,苏妤惊道,“你……你干什么?”
“你不是冷吗?”他挑挑眉,理所应当地将她搂入怀中。
苏妤身躯一僵,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可司马狄抱得极紧,她此刻又十分虚弱,根本推不开他。渐渐的,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暖意,驱走了冰冷刺骨的寒冷,苏妤贪念那暖人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贴近他,将自己冰冷的脸颊,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他微微一笑,将她揽得更紧。
仿佛置身于和煦暖人的春季般,苏妤靠着他,享受着难得的惬意,不知不觉中,沉入香甜的梦乡。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窝在司马狄怀中,他上身****,火热的温度,像烙铁般染红了她的脸颊,抬起头,发现他已经睡着,挺直的鼻梁,浓黑的剑眉,深邃的轮廓,简单而纯粹的五官,勾勒出他英俊而狂野的面容。此刻他比这样经,那双琥珀色的美丽瞳眸,掩藏在一片黑暗之下,但只要他睁开眼,那双眼睛,便会流光溢彩,熠熠夺目。
此后的数日,司马狄每晚都会抱着她入睡,后来,她身体渐渐恢复,不再像之前那样畏寒,他便不再抱她,而是坐在床边,每天和她说话,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