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鹏听了也吃了一惊,他万没有想到袁溪这么丧心病狂,立即派出几个小组分头行动。
一组追踪袁溪,一组赶往张皓家现场调查,另一组申请并搜查袁溪家和她在医院的办公室。
李明哲检查了录音笔,还好他们的对话都记录下来,但实际上可以做证据的有效信息不多。而李闯录下了他独自一人从袁溪家摇摇晃晃跑到张皓家的全过程。
没有文静,只有他一个人跌跌撞撞一路前行,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诡异,引人侧目。
他有些没眼看,更不敢回想在这个事件中自己的思维有多么混乱和痴狂,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袁溪的误导,又有多少是自己的真实情感,他不敢深究。
一想到要向冯小鹏详细说明今晚的状况,他就头皮发麻,不过好在要听汇报的人不是张皓,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明哲在去医院的路上边听录音边回忆了一下,认为在袁溪说这几句话,“我们现在坦然相对,不需要遮遮掩掩……那些痛苦又虚伪的面具已经不再需要,活得真实才不枉费这一生”的时候就开始对他诱导催眠。
她的语速很慢,与她平时说话的方式不同,可他当时专注于自己对文静的感觉。她利用了他情感上的困惑让他迅速迷失在对文静的美好幻想中。
他尽管做足了准备,不断破解被她牵制的专注力,但是她接连强化对他的催眠诱导,说了好几次“放松”。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即联系冯小鹏,让赶到张皓家的同事调取监控,找到一个在他赶去之前的可疑人员,他之所以能顺利进入张皓家,必然有人事先将门打开了。
李明哲到了中心医院后做了血液检验,结果血液中没有查到任何异常物质,酒精含量也没有想象中的高,他完全清楚那瓶洋酒的度数并不高,他比袁溪多喝了不到一杯,不至于出现那么夸张的醉态和幻觉。
他怪自己大意了,对于袁溪见他的目的没有仔细预判,也低估了她的能力。
至此,他心里对她仅有的一丝尊重也消失殆尽。
为了尽快投入工作,他连夜在医院急诊室输了一些加速酒精代谢的药物,待完全清醒后立即返回警队。
刚走进大门,门卫值勤的同事就跑过来告诉他,冯小鹏让他先去办公室找他。
李明哲赶紧过去,门开了,冯小鹏和一屋子同事都一齐看向他安静下来,显然正在讨论着什么。
他尴尬极了,好像昨晚的所有心思都被人看穿了一样的汗颜。其实他清楚,他们对他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是自己神经敏感了。
冯小鹏说:“明哲,文静的案子‘活了’,这都要感谢你,我已经跟龚剑沟通过,希望你回来,这案子暂时不会移交给冷案科了,小龚同意,说直接问你意见就行,你看呢?”
“我同意!”他立即表态。
“好!你从现在起复职了,关于那个投诉小龚也告诉我了,你的报告刚刚审查通过了,没有大问题,但有个新情况,投诉你的那位女士安晴早上报警说,她女儿安诺不见了!”
“什么?!!!怎么不见了?”
怎么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他忽然想起安诺那天曾说,他在调查她身世的时候漏掉了一个与她相关的地方,并且她向他发出挑战,打赌谁可以先查出案子的真相。
他以为她只是利用网络空间,难道她离家出走去调查真相吗?他十分自责,本该打消她的念头,让她好好读书的,可当时他被她的挑衅刺激到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他只想快点把她找回来,他推测她一定会去那个他漏掉的地方实地探个究竟,小姑娘办法多的很。但是在充分了解情况之前不能前入为主,只能先从她的去向查起。
他带队到达安诺家的时候,她妈妈大敞着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痛哭,与上次见面的气质有很大差别,头发都没有打理好,一下显得老了许多,憔悴不堪。
她边抹眼泪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几个邻居大妈在旁陪着安慰她。
安晴一见到李明哲就疯了一样扑过去对他推推搡搡拉都拉不住,边发泄边愤恨不已地说:“你还敢来?你还敢来!如果不是你的纠缠,小诺怎么会离家出走!”
李明哲无可奈何,只能躲闪着尽量避免与她有肢体接触。
白冰川板着脸大声斥责道:“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李队就是来帮助你的!”
李明哲恢复工作依旧暂代秦峰的副队职务,白冰川一直负责原来李明哲的小队任小队长。
安晴听了之后被震慑了一下,但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觉得怎么对他都不解气。
“如果你不听劝阻,再出现过激行为,涉嫌阻碍警方办公,我们将依法对你进行警告!三次警告后将采取强制措施!”
大妈们连忙强行按住了安晴,她听了之后呆了呆,依然情绪激动,难以平复。
“我唯一的女儿不见了!我该怎么办?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你们给我听好,找不回来安诺,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安晴委屈地哭了起来,大妈们连忙劝她放宽心,只有配合警方调查,才能更快找到孩子。她这才控制自己,渐渐止住了哭声。
李明哲一晚上没睡,只觉头晕眼花的,再加上刚刚醒酒,脸色灰暗,他强行瞪着眼睛让自己不至于显得没精神,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样子显得凶吧吧的,让安晴心中不快。
他让她说说事情经过。安晴慌乱之中想起什么说什么,显得毫无条理。
大意是安诺回家后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不过她故意当着安诺的面打电话投诉了李明哲,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不想让安诺以后再见到他,这会让她分心,影响她的学习。
李明哲听了感觉一言难尽,如果安诺真的与案件有关,她就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作为家长她却只想到让孩子逃避责任,这种想法不仅自私也不道德,还可能涉嫌阻碍警方办案。
安晴猜想可能这件事激怒了她,因为那天没什么其他不正常的事情。
“况且,”她理直气壮地说:“这件事是安诺的同学雷宇告诉我的,可见人家同学都觉得你们之间不正常,既然查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当着我的面见她呢!”
李明哲听了哭笑不得,一开始不配合的正是作为家长的她,现在竟倒打一耙。
最没想到作为家长,安晴会当着安诺的面投诉说他骚扰她,然而安诺十分清楚这并不是事实。这让她心里该多么尴尬甚至羞愧?她把孩子的尊严当成什么了,如此践踏。
这个女人难道没有年轻过?每天都在想什么?他实在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