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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混乱!Dream学园祭

VOL.1

众所期盼的学园祭终于在望穿秋水的等待中缓步朝着我们走来了。

今天是学园祭的第一天,按照Dream学园的习惯,今天会根据个人意愿按照个人或者团体的方式组织义卖活动,也就是将自己的东西拿来学校摆摊售卖,所得的钱款按照个人意愿捐献出一部分或者全部给希望工程。

我在好几天以前就已经把义卖的东西准备好了,有很漂亮但是不常用的首饰、可爱的饰品、奇特的整蛊玩具(都是之前储物柜里的惊喜,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人见人爱的布偶兔子和布偶熊……总之就是很多很多,塞满了两只大口袋,还被尹夜彬取笑说我是不是想把整个安家给搬空。可恶的家伙,东西多证明我很有“爱心”好不好,哪里像他,吝啬鬼一个,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还借口说自己是学生会长,没有空去做这些无聊的事。这明明是献爱心活动,哪里无聊了,哪里无聊了?

义卖从上午九点钟开始,之前的时间则用来布置摊点。因为一个好的摊位会直接决定你的东西卖得好不好,所以,大家一大早就来学校抢摊占位了,深怕那些好的摊位会被别人抢走。我也不例外。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人缘很差,但是却不知道竟然会差到这种地步!先前看好的摊位全部被别人横插一脚抢先一步占走,好不容易占到一个摊位也被告知是别人已经占好了的,可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摆着是她们欺负人!也想过和她们理论,但我只有一个人,人家却是一群人,一张嘴是怎么也说不过几张甚至十几张嘴的,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大截了,就算我拿出证据证明了摊位确实是我先占的又能怎么样呢,人家一样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把我赶走,与其等她们赶我让自己受一肚子委屈,还不如我自己走人来得潇洒点!

到最后还是只找到一块只能说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摆摊。唉,早知道我就应该离尹夜彬和陆逸那两个瘟神远一点,多和同学交流交流感情发展发展关系,不然的话也不会弄到现在这种人见人厌的地步!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五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别说是卖东西,我的摊位到现在都还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看着不远处别人讨价还价忙得热火朝天,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去给雪碧打广告了!难道我的爱心就这么不值钱吗,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买!

“这个东西怎么卖的?”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一只看上去保养得极好的手从我的摊位上拿起了一串钻石手链。

“这位同学你好识货哦!这串手链可是我这里最好的东西呢,不过因为是义卖,所以很便宜的,只要500块哦!”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狗腿,可是没有办法,谁叫顾客才是上帝呢,再加上这又是我的第一个顾客,想不狗腿点都不行!

“真的假的?一串手链都要500?还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呢!”满是怀疑的声音从那个外表很是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嘴里出来,明明是很正常的讨价还价,却给我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你放心,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钻石!”虽然我对珠宝没什么研究,但是从安家拿出来的东西,我敢用自己的脑袋保证,绝对没有一样东西是假的!

“我看倒不一定吧!你看你这手链的做工,那么粗糙,上面镶的钻石的光泽度也不好,哪里像是高档货的样子,别说500了,300我都不会要,外面摆在地摊上卖100的都不止这个样子呢!”少女瘪了瘪嘴,然后挑挑拣拣地一边看其他的东西一边摇头,好像我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入的了她的眼似的,最后又把话题扯会那条钻石手链,“我只出50,卖不卖随你。”

“什么?50?!”天,她是强盗吗?就算是强盗也没这么狠的吧!标价500的,她打一折只给50?还不如让我直接送她得了!

“50还嫌少?”少女更加不悦地皱了皱眉,“你看你的东西,质量这么差,我能给50都已经不错了,而且你这里这么‘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如果不是我和朋友走散了走到你这里来,别说是50了,你今天就是5块钱都赚不到!想好了没有,50卖不卖?”

“可是……50会不会太少了?”说实话,我已经被说得有些动心了,毕竟她说得没有错,我这里这么“偏僻”,等了这么久,她才是我的第一个顾客,有50好像还是很不错了……

“我出50000。”就在我决定了要低价贱卖那条手链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抬头恰好对上陆逸那张笑得极为欠扁的脸,“这么高贵美丽的Victoria,如果卖给一个完全不识货的人,只会玷污她的纯洁和高尚。”

“真是个笨女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没有从陆逸的话里回过神来,脑袋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爆栗,然后是尹夜彬那恨不得一爪子掐死我的恨铁不成钢的语调,“要是被安叔知道,你差点50块就把一条市价500000不止的手链卖掉,不知道他会不会被你气得晕过去!”尹夜彬说完便动手夺过那条差点被我50块就卖掉的手链。

50、500和50000、500000……天,这中间的差价未免也太大了吧,那么多个0……

“如果是诚心想买东西,我们欢迎,可是如果你只是想来找萱的麻烦,那么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陆逸就是陆逸,连赶人走都这么礼貌这么优雅!

“看你们俩做的好事,我的顾客都被你们吓走了!”看着少女煞白着一张脸离开,我嘟着嘴假装嗔怒道,心里想的却是,还好这两个人来了,不然的话我可就亏得太多了,身为安智成的女儿却只会做赔本的生意,传出去还不把别人笑死!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你的顾客啊,如果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呢!”

“我只是害怕某个笨蛋会一不小心把安氏这么多年的辉煌成绩败光,到时候哭鼻子都没地方去,所以好心地来提醒一下。”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唱一和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我怎么不知道?

“好啦好啦,反正不管怎么说,是你们两个把我的顾客吓跑的,所以你们要赔我!”我有些蛮不讲理地叉腰道,“今天不把这些东西全部卖光,你们谁都别想走!”谁说我不会做生意的,面前这两个人可是巨大的摇钱树啊,有了他们,我还愁卖不出东西赚不到钱?可是看到尹夜彬旁边还站着林又诗,我只好再度改口:“呃……陆逸必须留下,尹夜彬……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不勉强你。”我冲他呵呵干笑了两声,今天天气这么好,一定很适合约会吧。

“哇,这么狠啊?”陆逸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却始终掩饰不住笑意,“不过我可是要工钱的哦!”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尹夜彬的语气依旧恶劣,可是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算了,我可不愿意看到安家被你这个白痴给败光!”明明就是关心人家嘛,干吗摆出一副跩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说他别扭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不知道是“树大招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尹夜彬和陆逸才刚来没两分钟,我的摊位前就挤满了人,虽然只是为了尹夜彬和陆逸而来,但大家也还是顺便在我这里买了几样东西。

也不知道是那两个人太会做生意,还是我太白痴,原本那些我认为只能卖几十到几百的东西,他们硬是有能力卖到几百到上千块,有好几次我都觉得他们实在太黑心,于是忍不住上前插了几句,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被四只眼睛一起瞪了一下,然后就被晾在一边喝茶和数钞票,还被勒令不允许再去干涉他们的生意。真是……我才是这里的老板耶,怎么反倒被两个帮工的给管住了!我抗议!强烈抗议!

因为尹夜彬和陆逸这两个奸商,我的两大口袋东西很快就卖完了,而且还收了早工,说不高兴那肯定是骗人的!其实我很感激他们,如果不是有他们在,说不定我到现在都还没卖出去几件东西呢,更别说收早工了!

“今天是我这么久以来过得最充实最快乐的一天!”绝对是大实话哦,不含半点虚假做作的成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赚钱原来是这么令人愉快的事!”

“白痴(拜托),那些钱明明都是我们赚的,你只是坐在一边喝茶而已!”两个人两种语气,可是丝毫不影响我的心情,反而觉得他们都很可爱。

手捧着那一大叠红彤彤的票子,只看见眼前闪过一连串的“¥¥¥¥¥”,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都在沸腾了。这么多的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并且握在自己手中呢!

“白痴,你是安纯萱,别摆出一副从来没有见过钱的穷酸样!”这种该高兴的时候了尹夜彬还不忘趁机挖苦我几句。

“要你管!哼!”之前表扬他的话我通通收回,他才一点都不可爱呢!小气吧啦的男生,分明就是在嫉妒我比他有钱!

不同于尹夜彬的挖苦,陆逸只是一脸苦笑:“萱,你答应给我的工钱呢?”

我忍不住冲他翻了翻白眼。这个陆逸,原来也是个贪财鬼!

“好啦,我请你们去吃大餐!”我按了按胀鼓鼓的荷包,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只能在心里祈祷这几个吸血鬼千万别太过分,“不过你们可不能要求太贵的哦,因为我还要把剩下的钱捐给希望工程。”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尹夜彬脸上的微笑,那么那么温暖,可是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果然只是我的错觉么……

VOL.2

按照Dream学园的习惯,学园祭的第一天是义卖,之后便是各种大型的活动,包括运动会、美食一条街、乐团LIVE、社团SHOW、画展等等,都是由各班或者各个社团自由组织。

因为自己完全是个运动白痴,再加上因为尹夜彬和陆逸那两个人的关系,我早就已经被班上的同学给排斥到角角落落的地方去了,所以像运动会这样的热闹我也就不去凑了,而尹夜彬和陆逸那两个造成了我被集体排斥的罪魁祸首则因为学园祭的事情一直在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再来管我,没有了他们影响心情,我甚至觉得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不过毕竟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校庆,我也不可能就窝就家里把时间全部浪费掉,这么盛大、隆重、奢侈的庆典,就算只是当观众,也必须得全程参与进来。当然,这些话都是尹夜彬知道我一定会找借口不参加学园祭的活动而对我说的,而我也难得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好像自从知道我和尹夜彬已经订过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不过我想,这应该都只是因为我对他的愧疚而做出的一点补偿吧,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是我也是真的有在努力啊。

漫步在学校里,我依旧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只不过这个“焦”已经接近于“煳”了。因为尹夜彬和陆逸的关系,我早就是学校的名人了,走到哪里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过大多数都是嫉恨的,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几个洞来,而我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听到类似于“无耻”啊“不要脸”啊之类的形容词;还有一些则是因为我安氏千金的身份而妄想在我身上打主意的,总能盯得我毛骨悚然。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果然是真理!

原本大好的心情被那些妒妇的目光给撕裂得连一点残渣都不剩了,无比沮丧之际突然又想起了我和陆逸两人的“秘密基地”——那片名为“Fairy Tale”也真的美如童话的萱草田,那应该是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吧,而对于那个地方,我总有种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那里承载着太多我和陆逸之间的美好的回忆的缘故吧。

就算是作最后的缅怀吧,最后一次触碰我和陆逸之间最纯洁最美好的回忆,因为我们之间只能剩下回忆了,我们不可能有未来了,因为我们的未来,早就被我亲手毁掉了……而那些美丽的回忆,就让它们继续沉淀在风里吧……因为萱草的花语,是“被遗忘的爱”……

很可悲对不对?可是这才是现实啊,陆逸他依旧是高贵圣洁的王子,而我,早已经失去了成为他的公主的资格。最美的结局永远都只能存在在童话里,而童话再美,也会有结束的一天。于是,也只能这样了。

依旧是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那片萱草田,可是还来不及感伤,我所有的注意力就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给吸引过去了。一群眼中透着浓烈的厌恶与嫉恨的女生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带头的那个穿着紫色小礼服的颇为眼熟,因为她就是那个在义卖那天来搞破坏的那个!

感伤逐渐被慌乱与不安所取代,因为我知道令她们无比厌恶与嫉恨的那个人,就是我。

“安氏的千金大小姐?”外表很是乖巧的紫衣少女极其不屑地轻哼一声,“怎么,今天一个人?你的那两个忠心的骑士呢?都把你抛弃了吗?”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我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两步,毕竟对方是一群人,而我只是一个人,加之这里又一直都很荒僻,根本不常有人来,所以怎么看我都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虽然我很气愤,但是白痴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和她们较劲!

“为什么不说话?嗯?你就这么不把我欧千雪放在眼里?!”我原本以为不说话或许还可以躲过一劫,因为她们想要的不过是羞辱我一番而已,可是谁知道我的沉默反而更加刺激了那个叫欧千雪的紫衣少女,她扬起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讨厌你的这种反应,你这个肮脏龌龊的下流女人!”

什么?!肮脏?龌龊?下流?居然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

愤怒至极的我扬起手就还了她一巴掌。我一向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原则,她打我一巴掌我也忍了,可是她居然把那样不堪的词语用在我身上!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娇弱女生!

“你居然敢打我?”欧千雪捂着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左脸,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然后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愤恨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拽进了树林深处,“安纯萱,不要以为你姓‘安’我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说话间,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狠绝。

她会怎么对付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种名叫“恐惧”的情绪正迅速从我身体里蔓延开来。是的,恐惧,一种比死都还要绝望数倍的恐惧。

我现在该怎么办?是拖延时间等待支援还是就这样坐以待毙?可是根本不容我多想,欧千雪已经狠狠一把将我摔开,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便狠狠地撞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差点没让我的骨头直接碎成一百零八块!

欧千雪带着一身的阴戾气息朝我靠近,再一次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将她的手覆在我的脸上,手指轻轻划动着,尖锐的指甲几乎硬生生地刺进我的肉里。我很想一把推开她再给她一巴掌,真的很想,可是身体却被另外几个女生钳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于是只能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让它们流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总是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勾上尹夜彬和陆逸的吧,尹夜彬也就算了,我不想和她争,如果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你现在落单了,而且还到了这么适合我们动手的地方呢!可是为什么连陆逸也要为你这样下流的贱女人着迷,甚至还让我在他面前出丑?我不甘心!我一点也不甘心!”欧千雪每说一句话便给我一巴掌,说道最后甚至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的脸早被欧千雪的指甲划出了一道道伤口,嘴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头发也被扯乱了,衣服更是被扯得皱巴巴的,甚至连胸前的扣子都被扯掉了好几颗,可是这还不算,她一个人打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手一挥便把跟着她来的一大群女生全部都叫了过来,然后,数不清的拳头和脚都落在了我身上,甚至还有人上前来撕我的裙子,疼痛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忍不住蜷缩成一团,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痛……好痛……谁来救救我……我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终于,在我意识脱离大脑的前一刻,欧千雪停止了对我的殴打,然后冷笑着道:“林暮寒,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她的吗?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说完她又勾起我的下巴,一脸的不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本事啊,连瑞安的人都能勾引到!”

我这才注意到欧千雪身后的少年:栗色的碎发,狭长的凤目,茶褐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水样的波光,往下是高挺的鼻子以及薄屑的唇。虽然长相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可是却让我觉得恐惧,一种无从言说的恐惧。她们要做什么?她们到底想让他对我做什么?

我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地看着逆着光一步一步走向我的少年,心底的不安与恐惧变得越来越强烈,只得强撑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直到背抵在树上,再也无路可退。

少年蹲下身靠近我,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看着我苍白惊恐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眸光里闪烁着些许疼惜和愧疚,却只是淡淡地开口:“对不起。”

“你是谁?”我试图推开他,可是却根本只是在做无力的挣扎,“你想对我做什么?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唔……”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做着无谓的挣扎,而他的唇却已经未经允许压上了我的唇。

“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少年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所以,只要能得到你,即使是用卑鄙的手段也无所谓……”说完他的唇便封住了我的唇,辗转吸吮着,带着炽热的温度,却吻得小心翼翼,就像在触碰一件珍贵的瓷器,而在他的身后,以欧千雪为首的一群女生正冷笑着用手机拍下这一幕。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少年的吻是如此轻柔,可是我却觉得肮脏,无比的肮脏……一瞬间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仿佛要炸开了一样,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

少年的唇沿着我的唇一路吻下去,下巴,脖子,锁骨……而他颤抖的手则伸过来解我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两颗……

我的心顿时被绝望填满,灼热的眼泪终于是不可抑止地流淌出来。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可以……求求你……救我,谁来救救我……尹夜彬……陆逸……

当少年的手解开我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时,我终于彻底绝望了,随之而来的怒吼声却让我心里狠狠一震,痛得发麻。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尹夜彬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痛,然后他快步走过来,揪住少年的衣领将他拽向一边,早已衣衫不整的我立马整个人呈现在他眼前。

不要看我……求求你转过头去,不要看我……求求你了……

“安纯萱……”尹夜彬的拳头紧握着,而他紧抿着的唇和波涛暗涌的眼睛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愤怒,然后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我整个包裹住,然后抱着我快速走出树林,“她要是有事,你们通通都给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萱!”随之而来的陆逸在看见我的样子时,眼里的情绪也史无前例地迅猛地翻涌着,“她今天所遭受的,我会一百倍还给你们!”

力气终于用尽了,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从身体里剥离,我的视线亦开始变得模糊……

如果闭上眼睛就可以不用醒来,那该有多好……

VOL.3

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才终于一点一点地淡去。挣扎了几下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只稍稍一动,全身上下就被拉扯得痛得要死、痛得我龇牙咧嘴的。欧千雪那帮死女人,下手怎么那么重!

或许是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响动,趴在床边守着我的人跟着也醒了过来,先是看着我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一把将我摁进她怀里、抱着我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奶妈有多担心你……呜呜……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知不知道奶妈看着有多心疼……明知道奶妈心脏不好,还老是吓奶妈……”

“放、放开我……”我在奶妈怀里使劲挣扎着,想要推开她的“杀人式拥抱”,“我、我快喘不过气了……”真的要发狂了,为什么每次我劫后余生都要受奶妈的摧残啊,她的“爱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激烈了,简直就是变相谋杀,绝非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奶妈也不管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是否能承受得住她强烈的“爱的表现”,依旧抱着我不放:“呜呜……小姐你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就、就算是先生也舍不得对你说一句重话,更不要说是对你动手了,可是、可是今天竟然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就连奶妈都快要认不出你了……”奶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小、小姐,你告诉奶妈,到底是、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动你,奶妈、奶妈一定给你报仇!”

“奶妈……”我鼻子一酸,然后反手抱住她,“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爸爸,好吗?”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只是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为我担心了。

“对、对了,”奶妈终于将我从她的怀抱里“放生”了,然后眨巴着她那双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夜少爷和陆家少爷都在外面,他们、他们都很担心小姐。”

我能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勉强弯起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我不想见他们。”我现在最不想见也最害怕见到的,就是他们。

我打算装鸵鸟,可是尹夜彬和陆逸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直接一脚将我房间的门给踹开,然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视线一刻也没有从我身上偏移开。

我不敢去看他们脸上此时究竟是何种表情,只是紧咬着下唇、低垂着脑袋,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头转向另一边:“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语调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只是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射,我看见尹夜彬和陆逸就像两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身影模糊了又清晰,奶妈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起身看了看尹夜彬,又看了看陆逸,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抽抽搭搭地走出了房间,顺便还非常“好心”地帮我把门给带上了。我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却仍旧止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扇门还真是结实,被人这样用力地踹了一脚,居然还能完好无损!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尹夜彬、陆逸三个人,谁都缄默着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气氛因此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萱……”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陆逸开口打破了沉默,“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只是强忍着,你这样,我很心疼。”

“你们到底是听不懂还是讲不听?我说过我想休息了,请你们出去!”心中郁积的情绪终于全部爆发,我大声吼向尹夜彬和陆逸两人,完全把他们当成了出气筒,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也哭了个歇斯底里。

是的,我很委屈,我很心酸,换做是任何人遇到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会不在意,可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心底的恐惧和绝望心伤,也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尤其是尹夜彬和陆逸。我不需要同情,一点点也不需要!

“萱,”陆逸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我耳朵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你这样会捂出病的!”

尽管知道陆逸有多担心我,可是我还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我害怕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我害怕自己会和他越来越牵扯不清,因为他的感情太深沉太真挚,我要不起,也因为早在套上尹夜彬的订婚戒指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成为他的公主的资格。

陆逸劝了我大半天我都不肯出来,于是只能把希望放在尹夜彬身上:“怎么办?”

尹夜彬没有说话,可是躲在被子里的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朝我靠近。我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可是下意识的,我把被子抓得更紧了。

陆逸一直都是温柔的,无论做什么都会先考虑我的感受,从来也不会强迫我什么,可是尹夜彬不一样,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先考虑我的感受的,就像现在一样,二话不说就来拽我的被子,若不是我死命地抱着被子不放,恐怕被子早就被他掀开了!

尹夜彬在外面拽,我在里面用力扯,一来二去,什么委屈、什么心酸,早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全部的精力都被转移到“被子抢夺大战”上来了,直到“哗啦”一声,被子再也承受不住而被我们撕裂开,羽毛漫天飞舞,就像在下一场羽毛雪。

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拂开脸上的羽毛,然后大声吼向尹夜彬:“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完便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挥向他。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尹夜彬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狠狠将我摔开,“安纯萱,你就只会逃避吗?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不过是被人扒了衣服而已,你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就那么喜欢看着别人为你担心吗?”

“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我再次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尹夜彬脸上。说得可真轻松呵!不过是被人扒了衣服而已?这样随意地把别人的伤口撕开、肆意地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真的很有意思么?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向尹夜彬,然后使劲撕扯他的衣服。因为他是个男生,所以他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一样,我是个女生,我有必须捍卫的尊严,还有必须固执的骄傲。

尹夜彬没有摔开我,只是任由我发疯似的撕扯他的衣服,即使我尖锐的指甲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也始终不吭一声。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他,而他或是默许或是纵容的态度更加助长了我的肆无忌惮,撕完了他的衣服之后又对着他又抓又打又啃又咬,直到他被我弄得伤痕累累,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要看不下去了才罢手。

“终于闹够了吗?”尹夜彬的声音淡淡的,淡得几乎听不出丝毫感情,“要是觉得受了委屈就哭出来,不要只是闷在心里,也不要故作坚强,偶尔脆弱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尹夜彬,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一针见血,讨厌你老是凶我、吼我,讨厌你偶尔对我流露出的关心,讨厌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讨厌你,真的真的很讨厌你,全世界最最讨厌你……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如此讨厌你,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依赖你?

“那以后也继续讨厌吧。”尹夜彬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混蛋!”我抓住尹夜彬的胳膊一把把他拽了回来,然后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要让我被别人欺负?你知不知道我被打的时候有多痛、多害怕?你知不知道那个人解我扣子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恐惧、多绝望?我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怎么可以那么对我,他怎么可以?!呜呜……你为什么不管我?你们怎么可以都不管我?我讨厌你们,我讨厌死你们了!你们通通都是混蛋,都是混蛋!呜呜呜……”

尹夜彬有些差异,却还是伸出手抱住了我,任由我把鼻涕、眼泪、口水全都蹭在他身上,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好半天才淡淡地开口道:“对不起。”

尹夜彬从来都只会凶我、吼我,所以当他和我说“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我震惊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却止不住地打嗝,而原本满溢着悲伤的氛围也一下子被我打散了,并且是一点也不剩。

“真是个笨蛋!”尹夜彬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伸过手来帮我顺气。

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旁紧皱着眉头的陆逸,我打嗝打得更厉害了。记忆中陆逸是很少皱眉头的,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可是现在他的表情却那么隐忍和难过,所以我知道,我又伤害到他了。

对不起,陆逸,真的对不起……

VOL.4

尽管身上带伤,我还是毅然决定要为陆逸的小提琴伴奏。

陆逸要演奏的曲目是《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非常经典非常优美的一首曲子,我们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练好了,虽然演奏水平不怎么样,但是撑撑台面也足够了。

我和陆逸练习的时候,尹夜彬和林又诗也在,他们的视线一直都不离我和陆逸,尤其是林又诗,她的目光如同芒刺一样扎在我身上,让我差点就没有办法专心练习了。听陆逸说,他们原本也是有节目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取消了,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懒得去关心,反正与我无关,既然事不关己,那我只要高高挂起就好了。

学园祭的高潮当然是最后的舞会,而我和陆逸的钢琴、小提琴协奏则相当于舞会的开场,先前到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都到后台准备了,我却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喂,陆逸,你一点也不觉得紧张吗?”身上的白色小礼服都快被我抓皱了,而身穿燕尾服的陆逸却仍旧高贵优雅,“可是我好紧张啊!怎么办,怎么办?”说话间,我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后台来来回回地走了。

“放轻松点,没什么好紧张的。”陆逸微笑着安抚躁动不已的我,“到时候你只需要发挥正常水平就可以了,我会配合你的。”说着,陆逸便握住我的手,将勇气传递给我。

我的鼻子又开始泛酸了:“陆逸……”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愿意和你手牵手一起走下去,可是在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成为你的公主的资格了,所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好吗?一点点的好也不要。因为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我和陆逸正上演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戏码,尹夜彬那个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出现在后台,并且阴沉着一张俊脸,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快步朝着我和陆逸的方向走来了,并且用他一米八几的身躯迫使我和陆逸交握在一起的手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然后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径直朝着化妆台前的主持人走了过去。

我被尹夜彬弄得一头雾水,然后扬起脑袋看向陆逸,可是陆逸也只是耸了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尹夜彬想搞什么。

“尹、尹会长,”主持人脸蛋红红地看着尹夜彬,眼睛里也闪烁着晶亮亮的光,“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节目表呢?”才刚问完,主持人已经狗腿地将节目表双手呈上了,尹夜彬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下,然后又交还给她,“安雅,在最后的钢琴和小提琴协奏那里加上我的名字。”

主持人转过头来看了看陆逸,又看了看我,然后有些为难地开口:“这……不好吧……”

没等尹夜彬开口,我已经三两步冲了过去:“喂,尹夜彬,你到底想做什么?”

尹夜彬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地交代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主持人:“照我说的去做,加上我的名字,把钢琴和小提琴协奏改成四手联弹加小提琴伴奏。”

“喂,你疯了吗?”四手联弹加小提琴伴奏?他还真想得出来!“我们根本就没有配合着练习过,到时候配合不好、弹不出来怎么办?”

“就、就是啊,会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临时改节目,学校里没有这样的先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让你改你就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学园祭本来就是学生会负责,我是学生会长,一切后果我来负。”

“你这分明是在滥用职权!”学生会长了不起啊?学生会长就可以随便给别人捣乱?“陆逸,你倒是吭下声啊!”明知道那个家伙是来故意捣乱的,他竟然还一言不发!真是败给这两个人了!

“我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

“喂,陆逸,你脑子进水了吗?”我是叫他来帮忙的,谁知道他却给我帮倒忙!

不理会我的抓狂,陆逸将目光移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的主持人,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安雅,就照尹会长说的做。”

我的说服力当然抵不上尹夜彬和陆逸两人的魅力,于是乎,主持人屁颠屁颠地照做了,我除了哀叹还是只能哀叹。尹夜彬疯了!陆逸也疯了!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一定更加疯了!

时间就在我和尹夜彬、陆逸三个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百无聊赖之际,我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尹夜彬,只见他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伤痕,只不过因为涂了遮瑕膏一类的东西,不注意看的话也是看不出来的,或许是察觉到我在盯着他看,尹夜彬倏地将脑袋偏向我,并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缩了缩脖子,快速将视线收回来;再看两眼陆逸,只见他正坐在小沙发上闭目养神,模样慵懒闲散,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睁开眼睛冲我露出淡淡的笑,我立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收回,接着继续沉默。

“我不干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总算是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了!“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总之,我不干了!”我愤愤地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后台。

“现在才想着要逃跑,不觉得太迟了吗?”尹夜彬跟着起身,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拽了回来,然后抓住我的一条胳膊绕过他的臂弯将他的手臂挽住。

“说得没错,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陆逸也走了过来,不顾我的挣扎反抗,抓住我的另一条胳膊绕过他的臂弯将他的手臂挽住,然后和尹夜彬一起架着我朝前台走去。

“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一边大声吼着一边用力挣扎,可是那两个人就是铁了心不放我,无论我怎么挣扎和都无济于事。

“安纯萱,要是不想丢人就给我闭嘴!”

尹夜彬一吼,我一下子就成了被霜打焉的秋茄子,转而可怜巴巴地望向陆逸,谁知道那个没义气的家伙居然将脑袋转向一边,看也不看我一眼!很好,陆逸,我记住你了!

我一脸哀怨地被尹夜彬和陆逸两人架到前台,听见陆逸小声提醒我“微笑”,才勉强弯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然后又被尹夜彬冷冷地命令“弯腰”,然后三个人一起弯腰向台下众人鞠躬。呜呜呜……上哪去找比我更可怜的木偶!

直到陆逸一脸无奈地低头看着我,用眼神示意我松开仍旧挽着他胳膊挽得死紧的手,我才一脸歉意地松开,正想松开同样紧抓着尹夜彬胳膊的那只手,却不料尹夜彬根本就没有想要我松开的意思,直接带着我转身走向了舞台中央的那架三角钢琴。

当食指覆上黑白琴键的那一刻,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然而更多的却是对尹夜彬的不信任。先不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弹钢琴,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钢琴技艺到底有多高的水平,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配合着练习过,这样根本就是乱来!

“集中注意力,不要分神。”尹夜彬说着,双手亦覆上了黑白琴键,然后轻轻弹出第一个音符,示意我跟着他的节奏开始弹奏。

舒缓柔美的琴音自指尖轻缓地流淌而出,就像少女不眠地哼唱的歌,将满溢的思忆化作朦胧的哀愁。不需要刻意的配合,只需要跟着音乐的节拍,便是最完美的演奏。

此刻的尹夜彬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和平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不再冷漠、不再自以为是,带着淡淡的忧郁的气息,还有宿命味道的孤寂和哀伤,仿佛是将自己的灵魂注入了音乐里一样。不知不觉间,我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配合着他的节拍弹奏起来。

当低沉且华丽的小提琴的琴音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才发现自己先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陆逸的小提琴和我与尹夜彬的钢琴弹奏配合得异常默契,小提琴的琴音与钢琴的琴音非常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恍若天籁,连我自己都禁不住沉醉了。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和尹夜彬相处过,每一次和他在一起都免不了大吵大闹甚至动手动脚,所以,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他安静地弹着钢琴的时候竟像极了贵族末裔的王子,而他一直用来扯我胳膊、捏我下巴的手指也是极其修长优雅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和我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耀眼的光芒相互辉映着,而两人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竟然让我内心深处荡起了丝丝涟漪……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整个礼堂一片静默,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大有连礼堂的屋顶都要掀翻的阵势,我一直高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和尹夜彬、陆逸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三人一起走到舞台中央,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走向后台。

“你们这两个混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虽然演奏很成功,但是我还是觉得很生气,非常生气,“喂,说你呢,尹夜彬,干吗莫名其妙地跑来捣乱?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别想我会放过你!还有你,陆逸,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明知道他是来捣乱的,竟然还帮着他给我添乱!你说你……真是!我都快被你们两个给气死了!”

“无论过程怎么样,结局很圆满不就行了吗?”陆逸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先不说这个,现在是舞会时间,萱,肯赏脸陪我跳支舞吗?”说完,陆逸便朝我伸出了手。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还没来得及作答,尹夜彬已经抓着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拽了过去,并且加重了“我的”二字,霸道地宣布他的所有权,然后近乎强制地带着我离开后台,我甚至连“拜拜”都没来得及跟陆逸说。

“喂,你弄痛我了,快点放手!”被尹夜彬强拉着离开了礼堂,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冲他吼。这个尹夜彬,真的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没料到尹夜彬真的会松手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被从天而降的衣服完全遮住了视线。

什么嘛,既然关心我,那就大大方方地关心啊,这样偷偷摸摸地算什么啊,而且态度还真是恶劣!要是换了别人,谁受得了!

我三两下将尹夜彬扔给我的外套裹在身上,突然起了调侃他的心:“喂,尹夜彬,你觉不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在吃醋哦!”

尹夜彬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记暴栗:“白痴!”

又敲我!可恶的家伙,再也不要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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