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中重逢
这雨何时才有个终结呵？
站在7仔的楼檐下，莫焰抬头仰望着倾盘而下的大雨，心里的叹息是一声紧接着一声。已经当闲人三天的她，一直窝在自己的小屋里，半步不出。直到今早起来打开冰箱想找点东西果腹时，才发现冰箱里造已清盘，无奈之下只好到邻近的7仔采购，哪知天公这般不作美啊！
老天爷呵，何事让你这般悲伤，竟要落泪不已？
闲来无事的莫焰居然开始悲悯起自己一度怨恨的老天爷。
伸手接过点点雨滴，瞬间，手便被无情的雨打湿。
老天爷，这是你的泪么，世间毕竟多苦事呵，也该让你为大众落几滴慈悲的泪呵。
雨，那一夜，也是雨夜。或许是雨迷糊了人的双眼，又或许是心里的焦急让人的眼睛蒙了，悲剧总爱在凄凉的雨景中发生。一夜，可以改变多少？一夜，可以扭转多少人的命运齿轮？
脸上滑落的是雨儿么？那为何双眼那么的刺痛？
呵，反正都湿了，那就湿个痛快吧！
莫焰带着微笑走进大雨中，她的背影那么的孤独，她的笑容那么的……苦涩。
雨啊雨，要是你能洗尽一个人满心的愧疚，那该多好！
雨啊雨，要是你能冲洗掉一切，让一切重来，那该多好！
心里的雨和着天上的雨，一起，绵绵不绝。
你这是何苦！
张维宾拧紧了双眉看着前面那个在大雨中漫步的女人，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她住所附近，不然此刻他就不用尝试到这该死的心痛！
从她请假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了她的逃避，怎么说自己也是天程中最大那一位，若有心，有什么事他会不知道。他不该有心的，他不该刻意去了解她太多，知道越多，心，就陷得越深。
但是，现在知道得太迟了！
叭叭！
恍然中的摸眼被身后突而其来的汽鸣声惊散了魂。原以为自己的恍惚挡住了别人的路，正打算歉然让路，殊不知一回头，便对上车内人一双焦急热切的双眼。
是他！
莫焰第一个感觉便是逃，她说不清什么理由，但自然反应就是想要逃！
“你以为自己在玩吗？也不看看现在有多大雨！”
张维宾气急败坏的拉住莫焰的手，她见到他的异地反应竟是逃！那么他的反应该配合一下她是追了吧！
“放手，我不是玩，我在回家。”
雨水的冰冷丝毫抵挡不了来源于他手心的热度，莫焰想要挣脱，却让他抓得更紧。
叭叭——
被张维宾的车子挡住路的小车们已在雨幕中烦躁的鸣叫了。
“上车，如果你也不想当街表演的话。”
没有给她拒绝说不的机会，张维宾已拉着她往车子走去，打开车门，一把把她塞进去。
车子里的气氛并不和谐，张维宾虎着脸一言不发，莫焰则扭开脸沉默的看着外面不断往后退的风景。
她的心在忐忑着，不安着。可是她为什么要忐忑，为什么要不安？就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担忧着父母对自己不当的行为的责备。
“你消失这么多天就为了淋浴吗？”
终于，张维宾打破了这种令人难耐的静寂，他不该生气的，他有多久没这样生气过？即使公司运转出现问题他都不曾这样打从心里生气过，为什么他要为这个不懂爱惜自己的女人生气！
莫焰从车窗的反射中看着他模糊的脸，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怒，为何啊？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甚至只能说是普通的同事，自己做什么都不应该由他来过问吧。
“我怎样，与你无关吧？”
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雨景的安静，张维宾一个急转弯刹车，准确的把车子停靠在路边，还好大雨中行走的车子并不多，否则……
“你非要对我说这样的话么？”
深呼吸一下，他强制的把心里的怒气压下来，很好，好到极了！
他可以给她时间冷静，让她平复自己的心情，也让自己理顺那些陌生的情愫，哪知她开口便是这般的冷漠！
“那我要说什么，我们之间需要说什么？”
伸手试图擦干车窗那似有似无的水雾，不意却抚上那张俊脸的倒影，心，一下子乱了篇章。
“你！”
张维宾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看着她柔美的侧影，本是如此柔弱的女子为何偏偏一副这般冷淡的性子，难道对她而言，自己真的与他人无异？这种想法让他相当不爽。
“唔，你……”
莫焰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张近得几乎没有距离的脸，他，他居然就这样吻上了自己！
感觉他的唇贴着自己的，感觉他的手正用力的扣着自己的后脑勺，感觉他的双眼正对自己诉说着：心痛，怜惜，与爱……
迷失在他的双眼中，不觉双手已环上他的脖子。闭眼便是一片黑暗，但舌唇间的共舞让她的意识并没有黑暗。
许久，张维宾终于放开她的唇，气息稍乱的两人，暧昧在蔓延。
舍不得放手，张维宾温柔的拥着她，他看到了 她眼里流露出的不曾见过的柔情，刚刚的一切都告诉他，她对他并非无情。而他于她，也早已不一般。
“不要封闭自己，不要逃避我，不要再装作若无其事，你不想与别人争没关系，只要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就好，以后一切都有我。”
莫焰靠着他结实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原来她以为已干涸的心湖还是会有波澜的一天，而他便是那引子。
“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这样的我又能带给你什么？”
还是在挣扎，曾经的痛让她不敢再次轻易接受，她受不起第二次的伤害，如果注定是伤害的话，她宁愿不曾选择。
“爱，不是等价交换，只要能换得你一笑，只要能让你对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那便值得。”
张维宾抚摸着她已被雨水打湿的长发，她的发在纠结着，但他的心却明了，对她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变质了，被她的努力，她的淡泊，还有她曾经的一切打动了，深陷了。
“你真的，能陪我到尽头吗？”
惶恐的抬起头与他对视，她在索求，索求一个至少能让她现在安心的承诺。
她的惶恐不安对上的是他的坚定不移，即便他知道两个人以后的路或许不好走，但为了让她这一双惶恐如兔子般的双眼能安定下来，他愿意给予不曾付出的一生的承诺。
“我能，你的一生我陪定了。”
“谢谢你……”
忍了许久的泪在他的许诺下缺堤而出，这是她好几年来第一次因幸福而流下的泪。
“不客气。”
伸手为她拭去滑落的泪珠，她的泪，会让他心痛，即使是幸福的眼泪。
莫焰在他的抚摸下破涕而笑，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本放置在座位中间的书《心淡如菊》，作者默。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的书？”
莫焰拿起《心淡如菊》，随意的翻着。
“是啊，一直很喜欢，说真的，我觉得你身上有某种特质跟默描写的人物很相像。”
张维宾信手从车子里的小储物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温柔的帮莫焰擦拭着头发。
“是么。”
莫焰看着手里的书，若有所思。
“如果我说，我就是默，你信么？”
抓住他忙碌着的双手，莫焰定定的注视着他的双眼，下定了决心要坦白。
“如果你说，我就信。”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让张维宾又惊又喜的消息。惊，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作者就在自己身边；喜，原来自己喜欢的作者与自己爱的人为同一人。
“好，我说，我就是默。”
深吸一口气，莫焰终于把自己的身份对除了负责她的编辑以外的人说了，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一个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若不是决定要彼此坦白彼此信任，她又哪敢说出口，这个是一件会彻底影响她今后生活的事呵。
“好，不管你是莫，还是默，在我心中，你就是你。”
张维宾揉了揉她的发，像是在宠溺一个孩子般，虽然他很惊喜她就是默，但这惊喜远没有比得到她的信任更让他欢喜兴奋。
水雾又蒙上她的眼，他如此冷静的接受自己是默的身份让她相信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而这不会因她的其他什么而改变。
为什么要对他坦白？因为在她的爱中她不希望有半点的欺骗，坦诚的爱才能走得更远。
大雨没有停歇的迹象，但车内的温馨又岂是冰冷的雨可以妨碍到的……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