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城外怎地突然出现如此多的汉军?孤,孤该怎么办?”
沈弥兵败,还被阵斩,张飞围城后,将沈弥的首级送至城内,刘璋只看了一眼就大吐特吐,好不容易不吐了,便惊恐的问王商。
王商乃其师,东州兵又差不多被刘焉带走,刘璋只能依靠本地士族。
王商瞅了眼刘璋身边紧按刀柄的费观,明白只要自己一个回答不好,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王商深知他这个学生多疑又懦弱,完全不是成大事的主,深吸一口气道:“吴侯以为自己兵法如何?”
刘璋一愣,剧本不是这样地啊!
刘璋摇头:“孤不懂兵法?”
“用兵呢?”
王商接着问,刘璋有些不耐,还是道:“孤年纪尚幼,王师又不是不知,怎经过仗阵!”
王商正色道:“城外将领乃燕人张飞,字翼德,自弱冠之年就随王公南征北战,后广汉属国都尉,数年来,斩杀的氐羌数以万计,氐羌皆号其为神威天将军,成都虽城坚,人口众多、粮草丰沛,吴侯觉得自己能坚守多久?”
“这,这个?”
刘璋语塞,十万氐羌众,他连坚守一天的信心都没有,何况沈弥死杨洪降,城内还有多少杨洪之辈呢?
故刘璋才单招王商密议,看益州士族是否有死战之心。
被王商连着三问,刘璋心里已有底,看来自己已经被蜀郡士族给抛弃了,正要示意费观杀掉王商,死,他也要拉着蜀郡士族垫背。
“吴侯,大势已去,纵然吴侯能坚守数日,待主公回师,两万人能否破十万氐羌?”
王商又问,刘璋一愣摇头,他不傻,王玢能以少胜多,胜在甲械精良、士卒训练有素。
刘焉的数万人,东州兵不足两万,士族私兵招一大半,一回师就是大败,纵然平安归来,张飞可是朔方军的名将,岂能轻胜?
米仓方向、阴平方向皆能入蜀,待朔方军源源不断的开进来,刘焉又岂有活路?
“看来孤已是死路一条。”
刘璋精神恍惚的道。
“也不尽然。”
王商捋须,一副高人模样。
刘璋闻言眼睛一亮,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问道:“王师有何计救孤?”
王商道:“吴侯尚年幼,擅自称王者乃刘焉,附逆者乃刘范、刘涎、刘瑁等人,如吴侯开城纳降,以王公之仁义必能保吴侯一世富贵。”
“王师欲让孤卖父求荣否?”
刘璋没想到王商的妙计是如此,当即拍案大怒,一双白胖的小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王商说不出一句合适的骂词来。
王商却大义凛然道:“卖父求荣?此言缪也!何为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君郎叛朝廷,今败局已定,夷三族是最轻的。竟陵刘氏绝矣!吴侯慷慨赴死,是孝吗?竟陵刘氏乃鲁恭王之后,汉室宗亲,今皇帝尚在,公然反叛,忠乎?”
刘璋一懵,还能这样操作。
“在商及天下人看来,吴侯慷慨赴死乃不忠不孝之举,而开城纳降才是大忠大孝之举。”
王商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刘璋下意识的去看费观,只见费观手握刀柄,面色艰难的点头。
刘焉的三族也有江夏费氏,若费观劝刘璋开城纳降,说不定江夏费氏也能从这场叛乱中脱身出来。
“王师,让某想想。”
刘璋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王商知道刘璋是个没注意的人,若是不趁机逼他发声,说不定再被别人说什么就会又改变主意,遂进逼道:“吴侯!如今城内士族与汉军联络,若吴侯迟疑不定,明日醒来恐城非已有,多少人想拿您的首级邀功呢?”
“啊?”
刘璋张着嘴,双目痴呆的道:“就,就没其他的办法了吗?”
“吴侯,早早决断!”
王商再次进逼。
刘璋留下两行清泪,道:“父王信任孤,才使孤守城,没想到不到数月就要,弃城不行吗?”
刘璋真不想开城纳降。
王商冷笑:“吴侯,觉得有多少人才能保护您杀出重围,一千,一万,还是两万?再说城内有这么多心腹吗?”
“也,也罢。”
刘璋的心防彻底被王商击破,随即道:“此事交由王师全权负责。”
“都下去吧!孤,孤要单独待待。”
刘璋交出印绶后浑身一软,如抽调最后一丝精气神一般,对王商、费观等人摆手道。
费观送王商出去,王商轻声道:“看好他,只有他活着,江夏费氏才有可能免罪。”
费观点头,道:“王师放心,某明白。”
初平二年十月一日,刘璋率成都众文武出城纳降,张飞受降后,率麾下一万系统精兵入城,与民秋毫无犯,十万氐羌驻扎在城外,不许进城。
次日,张飞以王商为益州刺史,杨洪为蜀郡太守,文聘为蜀郡都尉坐镇成都,自己率甘宁、费观及十万氐羌前往垫江。
刘焉得到消息,背疽发作,大呼数声蠢彘而亡。
赵韪得到消息后,遂秘密联系王商等人,而后于十月中旬,与杜濩各军,前后夹击刘瑁等部,刘瑁死战不退。
大战数日,刘瑁死,东州兵降。
随后大军前往阆中,进逼剑阁、葭萌一线。
刘范已知刘焉死,刘璋降,遂与刘涎一守剑阁、一守葭萌,借地利于王玢周旋。
张飞急令氐羌及赵韪等部急攻葭萌,葭萌关下一时间血流漂杵。
而阳平关,王玢早已率诸部至关下,一至关下便令各军依次攻城,把攻阳平关当做练兵。
诸将也知益州兵事将尽,战功大部被瓜分,再不立功就真是白来一趟。
尤其是高顺,开局一枝独秀,竟然被栈道堵住,甚至没能杀进益州,这段时间拼命训练麾下的陷阵营,就等着攻克阳平、剑阁等险关好名扬天下。
于是亲自率领一千陷阵营攻关,在关上防御资源浪费的差不多后,陷阵营一马当先为先登,随即重装步兵的威力陡现出来,在城门根本无一合之将,随着缺口越来越大,蜀郡大败。
连剑阁在陷阵营的进攻下都没撑过一旬,当然也跟刘焉身死的消息不无关系。
王玢遂与张飞合兵于葭萌关下,刘范绝望自杀,庞羲、刘涎被手下斩首,守军投降。
王玢让大军接手关隘,大军回汉中,自己率亲卫骑前往成都。
十月末,王玢抵达成都,再次接受刘璋的投降,亲自上表为刘璋脱罪,表王商为益州刺史,杨洪为蜀郡太守、张飞为广汉太守、赵韪为巴郡太守,分巴郡宕渠数县为宕渠郡以杜濩为太守,朴胡为七姓夷王,巴西太守。
张鲁仍为汉中太守,分西城、上庸、夷陵为西城郡,黄忠为西城太守。
王玢驻成都,犍为郡,犍为属国、永昌郡、益州郡、越雋郡太守纷纷遣使来降。
王玢本想一举平掉诸君,可中原多变,南中非一日一功,以张飞为益州南部都尉,专事南部诸郡军事,同时派遣大量士子前往蜀郡,为日后平南中做准备。
初平二年,十二月中,王玢带刘璋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