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
一个弱冠少年一会儿抬屁股,一会儿扭腰的坐在主位上,脸色苍白,双手一会儿撑地一会儿握拳放在双腿上。
“诸君,父王率军于外,城外陡现汉军,绵竹令刘璝已败,孤该如何应对?”
少年语气结巴的问道。
两旁文武依位而坐,一人出列道:“吴侯莫慌,城外汉军不过千人,又与刘子勋大战一场,已是师老兵疲,某愿率本部出战,必能一战而溃。”
“沈校尉不愧是父王爱将,只是不知需要多少兵力?”
吴侯,乃刘焉幼子刘璋,刘焉长子刘范与刘涎在阆中督军,刘瑁随刘焉出兵垫江,留刘璋于成都。
刘璋见甘宁杀至城下,六神无主遂召集众文武商议对策。
如今听到父亲留下的将领沈弥如此斗志昂扬不由大喜。
沈弥拍着胸腹道:“只需三千兵马即可。”
刘璋正要应允,只见一人咳嗽一声出列,道:“吴侯,请斩此獠。”
獠人,乃南方蛮人。
沈弥见那人把自己说成野蛮人,大怒:“王商,你个无卵之人,莫非被汉军吓破了胆,欲降否?”
王商亦不恼怒,平静的道:“吴侯,世人皆知朔方军皆善长途奔袭,如鲜卑之败、乌桓之败、氐族之败,莫不如是。汉军能以千余破刘璝之五千,沈校尉三千兵马岂不是白送?除减弱我军实力之外,还有何效?”
“那以你之计当如何?”
沈弥阴阳怪气的道:“莫不是要投降吧!”
王商乃益州本地名士,沈弥久随刘焉在外,针锋相对乃常事。
王商义正言辞道:“当然不是,吾意不但要出兵,还要全力以赴,以防这是汉军之诱饵,只有用尽全力才能吞下这支肥美的诱饵。”
是啊!万一这是汉军的诱饵呢?
“王从事所言甚是。”
董扶等无不赞同,费观亦点头。
费观族姑乃刘璋之母。
之后一帮人又研究统领大军的人选及兵力多少,一番争论后,沈弥为诸将、杨洪为次,费观为监军。
“请吴侯下令吧!”
王商见大事已定建议刘璋,余者皆赞同。
“善。”
刘璋大赞,可就是不动势。
诸人皆目视刘璋,刘璋不由羞道:“腿麻,动不了了。”
刘璋毕竟未成年,诸人虽目瞪口呆可也在情理之中,常人腿麻乃常事,可益州之主怎可是常人?
诸人对刘璋的表现极为失望。
王商乃刘璋之师,遂上前替其颁令。
刘璋将令符递给王商之际,悄声问道:“王师,非发兵不可吗?”
王商道:“吴侯,晋侯(刘范)在阆中,燕侯(刘瑁)在垫江,难道吴侯就甘心看着晋侯与燕侯建功立业?吴侯就真的没有一丝做益州之主的念头吗?”
刘范乃刘焉长子,刘涎为次子,刘瑁为嫡子,刘璋乃后妻费夫人之子,亦算嫡子。
能争位的就是刘范、刘瑁、刘璋,刘范早年成名,又娶刘焉心腹庞羲之女,最有可能继承刘焉之位。
刘瑁之母早亡,加之其妻为吴氏,虽为嫡子却根基不深。
刘璋母族费氏亦是名门,表弟费观,表侄费炜皆为名士,再加上其师王商、祝龟皆益州名士,得到益州本土大力支持。
刘璋被王商一问,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令符,谁心中没个帝王梦呢?
当日,成都斥候四处,终于在成都外数十里出得到汉军的消息,新都也被甘宁攻破,正急速朝成都而来。
沈弥、杨洪等迅速整兵,过沱江,在沱江东严阵以待,准备以逸待劳一举击溃甘宁。
甘宁得到消息不由嗤之以鼻,战争从来不靠人数决定胜负。
他麾下的禁卫军乃百战精兵,别说从涪县没打几仗,就算一路杀过来也不算什么。
甘宁随即朝沱江而去。
两军在沱江北展开阵势。
沈弥便令杨洪前锋三千人从正面进攻甘宁部,甘宁挥舞着大刀率禁卫军杀过去。
刘焉自至益州至此不过两年余,几次招兵买马,虽有十万军,可戴甲率不足三成。
纵然留守成都的一万大军是精锐,戴甲率仍不超过五成,还都是皮甲,这就是刘焉大肆屠杀朔方商会车队及封铺的后果。
禁卫军皆是胡人,弓马娴熟,人手一张大黄弓、铁甲、缳首刀、长枪,在甘宁的嘶吼下先射两轮,而后頂着蜀军稀疏的箭雨往前冲。
丈长的长枪一下将杨洪的三千蜀兵冲散,杨洪疾呼不退,怎奈兵败如山倒,溃兵蜂蛹朝沈弥本阵而去。
“冲阵者杀!”
沈弥看到杨洪竟败的如此快实在出乎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杨洪竟然引着败兵冲击自己的本阵,这是?
难道杨洪徒有虚名?
沈弥不愧是宿将,忙吩咐手下士卒用弓箭射溃兵,以防溃兵冲阵。
沈弥带出来的一万兵,大多都是东州兵,大家不是老乡都是同甘共苦一起逃荒来。
士兵们都不愿意自相残杀,沈弥见士卒不动忙派亲卫前去督促,在军法的威胁下,东州兵才开始沥沥拉拉的朝天上射去。
东州兵的放水让杨洪麾下三千溃兵成功冲阵,后面紧跟着莫名其妙的甘宁。
杨洪败的太快,太出乎意料。
甘宁只能舍弃长枪,令禁卫军边追边抛射,又恐是陷阱,距离拉的够远,可没想到杨洪直接将蜀军本阵冲动,当下不再疑虑,疾命麾下大军冲杀。
甘宁正杀得尽兴,突然听到蜀军背后喊杀声四起,难道是蜀军援军到了?这真是陷阱。
甘宁正准备集合残部杀出去,突见蜀军后方大乱,蜀军迅速溃败,是自己的援军,是谁呢?
甘宁一直将蜀军追杀到沱江边,才看到援军是文聘,文聘身边还跟着张飞。
张飞并没从阴平道过来,而是绕了一大圈从蜀郡属国杀来,以他神威天将军在氐羌的威名,还带来不少粉丝随军,数万羌胡在蜀郡属国根本如入无人之境。
文聘也成功说动以成都李、王等数十家被刘焉屠戮的大族集合佃户杀来,一时间成都城外云集汉军十万大军,将成都围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