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街心公园的空气冷冽清新,气温下降地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宫明熙裹了一件米色风衣,蹲在长椅上抽着今天第六支烟。
眉钉和耳环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觉得还是有它们陪着心里比较安稳。
一个下午什么事都没做成,接到的唯一一通重要电话,还来自老爹宫守义。
“回家吃晚饭!”
话筒里,飘来这五个大字,然后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铿锵地教人心悸......
无奈这样简单的任务,他也完全没心情作陪。
说到底,他和父亲的关系,自从母亲过世后就更加糟糕了。
他知道那对夫妇其实本无情谊,商业联姻的产物能有多钟情?
或许是出于补偿心态,宫守义始终对他这个天生的废物很宽容,他要去留学也好,去哪国的犄角旮旯定居也罢,宫守义从未说过一句不可以。
尽管他也时常能从父亲眼中看到失望。
他的性子不够英武,甚至连长相都随了母亲,大眼睛忽闪地比女娃还漂亮。
因此,在老爹眼里,他除了摆弄那几只铅笔和雕刻刀,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男人。
可是......无论父子俩再如何不对味,今晚这顿饭局还是得赴。
宫明熙沉浸在缥缈烟雾中,回味着心底低低涌来的坠感。
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原本是没打算给连松雨打电话的。
毕竟他昨夜在酒店里喝了个透心爽,睡得不省人事。
早晨起来又吐得不省人事。
以这种丧到极致的状态,就算见了她,他也不可能尽人事了。
但宫明熙又实在放不下心。
他很想见一见连修然,他很好奇,不知道那张清冷英俊的脸,现在得是什么样子了呢?
抱着这个信念,宫明熙认为,多少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也是好的。
然而......
拨了一次没反应,再拨第二次。
直到第三次通话失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竟然不接。
她竟然不接?!
宫明熙头皮发麻,死盯着那块没有任何反应的屏幕,然后狠狠地把手机摔到浴室的大理石墙面上。
机体碎裂的刺耳声音在他脑中回旋。
他幻想那是连修然遭天谴时,受到的待遇......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蹲在长椅上的宫明熙,从烟盒里抽出第七支烟来。
他已经决定,抽完这一支,他就去会会这对姐弟。
从街心公园走去连氏集团总部的路程并不长,若是走捷径,甚至可以在十分钟内就抵达。
宫明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浑身的烟味还未消散,步子却越走越慢,最后差不多都要停下来了。
这般狼狈踌躇,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打的人。
他小心地移动着视线,这条繁华的马路上确实人太多了。
看了五分钟后,宫明熙自嘲地抓抓头发,傻不傻,他在想什么呢?
这么大的一座城,怎么可能那么巧正好看到她?
怎么可能......?
他忽然定住了目光。
公司旁边的商场门口,分明有个披着男式西装外套的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连松雨手里提着蛋糕店的纸袋正朝路边走去,一辆黑色的帕纳梅拉泊在她面前。
驾驶座上的男人,金丝边眼镜,戴着黑口罩。
哦哦,怎么认不出。不是连修然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