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上一掷千金的神秘买家是他,隔三差五发匿名邮件的人也是他。
用精钢手铐把她禁锢在这栋意式别墅里的人,还是他。
适应了昏暗光线的连松雨盯着天花板上斑驳不清的壁画看,小天使拿着花环,吹起金色的长号,她看到丝裙飘逸的女神,站在云端和战神隔山相望。
她闭上眼睛,努力在脑中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
荣立诚已经压到她身上来,他野蛮壮实的身材快要压断她的肋骨。同样是黑色高领衫,她自认还是连修然穿起来更好看,然而他清平自制的面容在她面前模糊地晃着,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邪肆撒旦吃吃的笑声把她拉回现实中来。
“我真是后怕呀,当初幸亏没和你结成婚。”
破罐子破摔的荣立诚兴致相当高,揪着连松雨的头发把她往死里摁。他笑的时候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热气喷在她脸上,配合那道狰狞的疤痕,仿佛古堡惊魂一般鲜活。
“恶心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连松雨,你当之无愧是最恶心的那个。”
头疼地无以复加,但她决计不去回应。蹬鼻子上脸的机会断不能轻易给他。
“曾经的我多天真呀,居然还跑去求他让我见你一面。见个屁呢?我哪里晓得你们老早就是那种关系了!”
她剧烈地呼吸,皱着眉将锁在头顶的手心紧紧攥起。她听够了他不实的指控,他为什么还不闭嘴!
“那面瘫的孙子义正言辞,满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地教训我。没想到外头人模人样的,到了晚上还不是要上你的床?”
他盛怒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最后落在她戴了婚戒的手指上,造型朴素经典,怕是想戴一辈子呢?
“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连太太吗?”
“嗯......应该是连太太没错了。你们两个肥水不流外人田,自产自销的游戏玩得很溜啊。”
荣立诚满意地看到连松雨惨白凋零的面色,还差一点点,得让她哭出来才好。
他先是抚摸手铐冰凉的链条,然后顺移到她的手腕和肘关节。消瘦纤细到一折就断,这个贱人如此不堪一击的体态,至今仍有能力戳上他的心尖。
“瞧瞧,你连伤心的时候都这么好看,他当然会受不了。啊……不对不对,何止是他,换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呢?”
他闻着旧情人的颈子粗声喘气,用鼻尖蹭她的皮肤。他成熟后完全陌生的气息重新勾起她翻腾的胃液,连松雨猛地拱起膝盖,杠上了对方没有防备的腹部。可惜这些花拳绣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荣立诚的铁掌迅速攫住她,粗暴地将她不老实的腿曲起向上推。
“啊!”
连松雨弓起身体惨叫一声,感谢这个标准瑜伽动作,她绷直的脚背很清楚地触到了某样刚强上劲的物体。
接触的瞬间,荣立诚挫败地呼出低吟,痛苦和酣畅各占一边,本能以微弱的优势战胜理智,在静止了几秒后,他终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加可怕。看他如此自信的样子,她确定他毁了容以后也照样在圈子里吃得开。
“说实在的,脚背我还从来没试过。”
荣立诚更加用力地压下来,他死盯着她的眼睛,确认过她厌恶到吐血的目光后,缓慢地动了一下腰部。
西裤料子和爆发的热量同时擦过她冰凉的脚背,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游过,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喜欢吗?我的脸是不管用了,但身体保证比从前更好使。”
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蹦出来。他想要看她哭,最好,是把嗓子喊哑了,头发散乱了,奔流着满脸的泪水,再崩溃在他怀里。
然而她却不说话,她根本不屑回应他。
婚约解除的时候,这个漂亮女人也是这样,冷冷地像是游戏里的NPC,无论他怎么乞求讨好,也听不到新的台词。她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不再和他有瓜葛。
现在想来,她如此冷酷无情,完全是因为在东家吃厌了,扭头就能去西家补上宵夜的缘故。
“连松雨,你到底是怎么勾引他的,用你的眼睛还是你的嘴?我很好奇呢,那种刀枪不入的男人我原以为是要出家去的。”
荣立诚眼底飞坠的烈焰,将她团团围住。连松雨突然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浑身发抖的她咬破自己了。
他的呼吸凌乱而沉重,悬在她的唇上良久,并没有强吻下去。
她出国,她有了新男友,她回国,她开了工作室,这一切本来只是他偷偷关注的小道新闻而已。
可是狐狸尾巴藏了那么久,终究是要露出破绽来的。看清了她身边的新人是何方神圣之后,他若是还能坐得住,他就不姓荣。
当初告诫他离她远一点的纪律委员会主席,侧分头和金丝边眼镜交相辉映,引经据典,三纲五常倒背如流,竟在暖床多年之后成功转正了!看在老相识的份上,他难道不应该发一份贺电过去?!
或许他该感谢她的不嫁之恩,如果不是因为那紧急叫停的婚事,他又如何能再回到快活似神仙的人间天堂里。从身世显赫的富家女到异国酒吧里的小可怜,无论毁容前或是毁容后,荣家少东的身份和身体让他所向披靡,试问他要什么好货没有?他早就不稀罕这种贱女人了。
对,他不稀罕,他一点都不稀罕!
这样想着,荣立诚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汇集在一处,拧成一道利剑,灼热的锋刃几乎要穿透她的皮肤。
他结实的腰低低地贴着她,发狠似的向前再送了第二次。
“荣立诚,你放我回去!”
总算有动静了,太不容易了。他的希望重新燃起来,一只手移到她的脚踝,异常粗糙的掌心逐渐收紧。
“放我回去!”
“为什么要放你走?你感受一下,我这儿还没开始呢!好歹在此地过一夜吧?反正家里有厨子,咱俩干完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抬起她的脚背抵住自己,欣赏她眼里一心求死的绝望。
“过夜?!你就不怕他报警!”
“啊......对啊。他要去报警是吗?修然弟弟口才好,跟警察详细描述一下你蜜月假期失踪的始末,我还能顺便替你们请来媒体广而告之。大家饭前饭后都很闲,会喜欢这种新闻的。”
太妙了,她害怕时那张强做镇定的小脸多喜人呀。白里透红,盈盈的杏眼里好像也有雾水了。
“想哭吗?哭吧。你们的带刀护卫唐嘉辉可不在这里,那小子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荣立诚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开怀过了。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越是凄惨,他就越兴奋,尽管那兴奋里带着挑筋动骨的疼痛。
“干什么这样瞪着我?你看你多有能耐,话说那楼里要是没有唐嘉辉坐镇,你们姐弟俩的姘居日子哪能这么一帆风顺呢?”
“你现在放我回去还来得及,我和你没有仇,我们以后永远不必再见!”
“没有仇吗?大小姐说笑了呀!你知道......爷最讨厌贱人。”
他又笑了,喉间发出纯粹的破锣噪音。
“这辈子把我玩得最狠的女人就是你,你说我和你有没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