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还是能感受到现在沉重的氛围。脑补他俩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在心里暗自窃喜。
显然在气势上杨蕴星略胜一筹,周蔚然的声音都透露着小心翼翼“蕴星,你怎么那么生气”
“怎么,我不应该生气吗,对于你来说他只是不小心伤害了一个跟你萍水相逢的同学,对于我来说,只要是伤害到林展,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谋杀”
我一直都知道杨蕴星为人向来和善,对方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是不会让别人看到他尖酸刻薄小气的样子,这么对年,他什么样子我都见过,像现在这样动怒言语刻薄对人倒是很少见,他嘴巴毒起来,连他妹妹杨蕴溪都得退避三舍。此刻我心里除了暗爽以外,打心底里有点同情周蔚然,因为我跟杨蕴溪都被他训哭过,但是为了避免他恼羞成怒把战火烧到我身上,尽管我真的很想喝水,但我还是选择缄默。
“谋杀这个词用的也太过了吧,池衡都跟我说了,当时小展站在那里,堵住了他的路,所以他才……”
“所以他就可以把人推下楼梯”没等她的话说完就被杨蕴星打断。
“那要是他走在路上挡了我的道,我是不是可以开车撞上去,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再到他病床跟前惺惺作态的说声对不起,再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从报名那天他就欺负小展别以为我不知道,看她怂的跟个包子似的就可以变本加厉的对她动手动脚吗”想一想他好像每次发脾气都跟我有关。
“我都替他道歉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在想应该如何的表达你算老几。
“我们跟你们不熟,我们不需要也不接受道歉”他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我心里的想法,不枉我俩这么多年的情份,那句我们跟你们不熟,让我有一种看到电视剧里坏人阴谋败露的快感,在我心里,她现在不是女主角,她就是坏人。
有些人认为自己深得民心,以为自己是大众的表率,以为任何人任何事只要自己出面别人都会卖她三分薄面,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真的很让人讨厌。
眼睛虽然看不到她脸上有多尴尬,沉默的时间能告诉我。
杨蕴星的态度让周蔚然丝毫没有还嘴的余地,她说了几句什么你好好养身体之类的场面话之后像是落荒而逃。
空气中飘来一股橘子清甜的味道,我用鼻子使劲的嗅着,冰凉香甜的橘子就送到了嘴边“张嘴”
橘子的甜味不仅溢满了口腔,还溢满了心。
“哪来的橘子”我吃了好几口后才想起来。
昨天汀汀在我耳边跟我说“小展,生病其实挺好的,你看有有人给你送了香蕉,葡萄,苹果,哈密瓜,哇哈哈,薯片怎么就是没有橘子呢?”
“周蔚然刚刚拿来的”说完他又往我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这人的感官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刚刚觉得甜的沁人肺腑的橘子现在觉得不怎么甜了。
“昨天我不是让你到后台等我吗,怎么一会不见就笨的滚下楼梯了”
嗯,现在橘子彻底不甜了。怎么感觉还有点涩。
“看到你跟周蔚然聊的挺开心的,就没过去”我觉得我把那些情绪隐藏的很好,可显然并不是。
“开心,你隔那么老远也能看出我开心啊”他敲了一下我的头。
“当然看的出来,你都快笑出鱼尾纹了”
“她跟我说蒋睿恒上次失恋喝多了抱着周老师唱死了都要爱,还拿周老师的袖口擤鼻涕,我能不笑吗”
面部表情这个东西有时候控制不了,现在我真的不想笑,却还是咧着嘴问他“那你们是真的不熟吗”
“真的,你干嘛老跟她过不去,她又不重要”他塞了一瓣橘子在我嘴里,真是奇怪,这个橘子怎么又甜起来。
“谁让你每次跟她在一起都笑的跟程繁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后悔药多少钱一斤,如果能买倾家荡产我也买。
后来我问汀汀,在你的生命中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存在,不触碰她的时候不痛不痒,像是不存在,一旦不小心碰到就会疼的你呲牙咧嘴恨不得满地打滚来消除那种宛如诛心般的感觉,一次次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万劫不复,什么叫万念俱灰。
显然,这个在我生命里像肿瘤般的人又复发了,他的沉默像生了锈的锁链被下了咒语一样,缓缓的缠在我的心上,大圣的紧箍咒谁能体会。
“小展,那件事应该过去了,她会原谅你的”
我一下子急红了眼“我不需要她的原谅,我也从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抑制着随时要爆发的情绪告诉他。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椅子从地上拉开的声音有点刺耳,病房门被带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他这是有多生气,气我的不学无术,气我的不知悔改,我一直倔强不肯承认自己错了的事,就是他真的,不喜欢我呀,就算他跟别人说我对他来说不一样,就算从小到大他无数次的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没事我在,就算他总是说着我们小展。
从小我最怕就怕杨蕴星生气,只要能哄他开心,我可以放弃底线违背原则做任何除了伤天害理之外的事,可是在程繁这件事上或许是在跟自己较劲跟自己赌气,尽管这样,我还是想让他别生气了,他每次一那样我就特别害怕,怕真的哪天他就不理我,比我睁开眼睛开不清东西的时候还要害怕,在不认识程繁之前面对他我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也不会觉得暗恋这条路走的那么举步维艰。
我摸索着下地,但不知道鞋在哪里,踩着冰凉的地面,慌张的摸着周围的事物,在绊倒了椅子磕到了膝盖之后摸到了门把手,人生当中为他做的蠢事又多了一件,有一颗想追回他的心,却有一双看不清路的眼睛,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力不从心吧。在摸瞎走了几米之后我后悔了,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疼的我有点想哭,我总是能惨的跟剧本里的灰姑娘一样,但只有这一点像。
正当我扶着墙准备叫护士的时候突然感觉脚离开地面被人抱了起来,就像那年低血糖一样,心里欢喜不已,摸着他的脸开心的喊道“蕴星哥”
我的热情就像一把火,林琛往上面浇了一桶水“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眼睛看不到,加上脚伤了的我在心里发誓不会受他的胁迫,但人求生的本能让我搂紧了他脖子“别别”
他把我放在病床上后,从护士那里要来了棉签一边给我消毒伤口一边教育我“你还真是把脑子摔傻了,医院的锐气鬼知道上面有没有病毒,眼睛看不到还敢乱走,你说说你出门找什么?”
我感觉棉签戳伤口的时候他是用了力气的,我只能把他的力道转换为关怀,不然真的挺想揍他的。
“我……”我想开口解释一下我并没有把脑子摔傻,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除非是五百万的彩票飞走了,否则你说什么我都理解不了”
他在我心里比五百万要贵重的多,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换。